所以他知道，黄涛害怕的是什么。

不是杀人，不是血腥，这些黄涛在退休前做犯罪心理学研究时肯定见识过，他害怕的，是真实。

是投影在杀人犯眼前的那种真实。

就在这时，疗养院的医生高国中走进屋，向韩立波介绍黄涛的治疗情况：“黄教授呢，主要是精神方面的刺激，其他的躯体疾病，例如高血压和糖尿病，都在可控范围内，不用操心。可是呢，院里的心理医生开了六种药，组合使用，对于他的病情毫无作用。此外呢，黄教授长期的饮食睡眠障碍，又会加重他的精神问题，韩博士，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应该懂，所以我建议再治疗一个周期，如果还没有效果，就转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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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高医生，为了老师的病，你辛苦了。”韩立波表露谢意，“我们这边也在想办法，这位，关仁川警官，就是我请来帮助老师的。”

“哦？你就是关仁川？”高国中仿佛粉丝见到了明星那样激动，“久闻关警官大名啊！我是你的小迷弟呢！你写的那本《关仁川探案集》，我来回看了百十来遍，里面的台词我背得滚瓜烂熟！我记得你的口头禅是——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

“额，”关仁川擦汗，“第一，你说的《关仁川探案集》不是我写的，是我的一个脑残粉小说家写的，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第二，我偶然读过它，里面的我的口头禅不是这句，这句是柯南的。我的口头禅是——办案什么的最伤大脑了，所以我推荐脑铂金口服液！脑铂金口服液，助你一秒恢复神探的头脑！”

“为什么会是这句？”

韩立波大为不解。

“还用问，肯定是这个不知名小说家收了广告费呗！”

关仁川说道。

与高国中寒暄了一阵后，韩立波与黄涛商讨起了催眠一事。

“立波啊，你确定这样做管用吗？”黄涛问道，“就算你把我成功催眠了，杀人的画面也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你们看不到啊！”

“这个老师尽管放心，届时，我会把我的声音传导到你的梦境中，让你明白，自己是身处虚构之地。把你的噩梦变成清醒梦。再然后，就需要老师你在苏醒前，把杀人现场的场景一五一十地口头叙述出来，重点是细节！细节很重要！”

韩立波说出了他的对策。

时间到了晚上的七点半，在关仁川的安排下，护工张明明将病友刘子勋转移到隔壁病房，使得房间内只留下关仁川、韩立波、黄涛三个人。

韩立波预计整个催眠会持续一个小时，并嘱咐院方在这一个小时内不要打扰他们，否则就会影响到黄涛的梦境，让他提前醒来，这样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韩立波拿出了迷思。

在催眠的前二十分钟里，是韩立波与黄涛的拉锯战。

韩立波利用各种心理暗示和诱导，促使黄涛进入深度睡眠。

可黄涛本身擅长催眠，对此具备免疫力，更有趣的是，黄涛在尚未完全失去自主意识的时候，误以为他才是催眠师，试图倒反天罡地催眠对面的韩立波。

好在韩立波意志足够坚挺，随后的十五分钟里，韩立波就不断地通过语言，与梦境中的黄涛保持沟通，并让他进入储存了凶杀案的那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