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万无禁在堂前叩拜,从容不迫,剖白广阳王与他主仆的忠心,详述驻军不前之故,太后脸上怒色渐消,众人眼看着便知他过了关。
万无禁刚刚起身想要退出殿内,穆望旋即迈步而出,高声道,“臣有本启奏。”
惊蛰闻雷,越冬虫醒。
元煊年前的提点,他花了近三个月,方彻底查清元煊指点出来的东西。
万无禁放慢了脚步,竖起了耳朵。
“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冬月时我曾上奏的凉州僧只户集体投河自尽一案吗?”
“自开春以来,虽有崔尚书督行,各地都维那清查各寺僧只粟与借贷账册,扫除一大积弊,可凉州僧只户离乡服役之事依旧未解,臣斗胆,再查一番,不想竟翻出更多血案。”
“臣要弹劾泾州刺史奚安邦,与安家勾结,不止调遣按律服役的僧图户,还有寻常佃户,也被强迫离乡服役,借开凿石窟之便,私铸兵甲,意图谋反,所去服役者,无一人生还归家,山内白骨累累,借佛之名,做尽孽事!”
万无禁听到泾州两个字,就无比放心地抬脚迈出了殿内。
前几日他与长公主才说过,太后权势过盛,可用之人就越多,她就越无法出京,更无法触碰兵权。
穆望这个弹劾的时间点,实在太过巧妙,他被召入宫,章武王受命整军,长孙一家兵败,皇帝的权势岌岌可危,朝臣重臣几乎尽归太后麾下。
他站在飞檐之下,仰头看了看天色。
积云翻涌,隐隐有雷声涌动,寒冬蛰伏的虫穴在地下若有所感,翻身待醒。
金殿之内,与皇帝并坐的太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皇帝压下心底惊异,开口道,“子彰,空口无凭,可有证据?”
“如今我们的人一去不返,唯有一人,拼死带回石匠血书与兵甲一件,还请陛下过目!”
穆望的证据的确不多,但他等不得了,皇帝也等不得了。
“岂有此理,这哪里算铁证!”太后勃然大怒,指着穆望,“朕看你是要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