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改换一片天,脚下的土还是这片土,天塌一次,地上就要遭殃一次,这一时只看脚下,来日脚下被砸烂了,您坐在山上叹惋天灾难免,岂不可笑?”
元煊说完,不等罗汉反应,就大步走了出去。
罗汉站在原地,半晌张了张口,胡须颤抖,不知不觉间,已被羞愧淹没。
原来是乌云遮着烈日,可烈日的光不会溟灭,只是被暂时遮挡。
长公主想要撑着这片天不塌,是为了这片天下的百姓,而他守着脚下的百姓,却不敢干扰头顶那些大佛的打架,不敢顶起这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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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把快要腐朽的天撑下去,改换好,总是难的。
元煊启程去了幽州,鹿偈腿伤到底深了些,长途骑马赶路,伤口难以休息好,元煊把人按在了定州,让她帮忙带着侯官,到时候护送长孙冀回洛阳。
十日后,周清融考察完幽州矿里的涅石,确定能提取硫磺。
元煊松了一口气。
幽州刺史等以下官员,对着元煊态度极好,好到元煊都有些不适应。
元煊却也没松懈,“别的还好说,采矿这事儿,需要不少人力,除了囚徒之外,我知晓你们还要征集民夫,只是如今是春耕的时候,每家每户都要留下壮劳力,不得过度强征,如今北镇流民不少,你接纳流民之时,也可以考虑考虑,以工代赈,我会向太后禀告,再免除幽州这些矿徒家中的杂调。”
幽州刺史连连点头,看元煊的目光中带着诡异的光芒。
元煊觉得不对,但又想不明白为什么,转头出去终于没忍住,看着特地被刺史遣来伺候的侍从,把这事儿给问了。
小女郎眼中也带着光,“我们幽州人都记得您呐,当年幽州刺史造反,您来平乱。”
当年那一任幽州刺史造反,煊太子领兵平反,为了城内百姓,只在城外与那群叛军交战,又在城门上高声相劝,保住了城内的安宁。
那幽州刺史也是个贪婪残暴的酷吏,死了百姓也高呼太子圣明。
是以就算如今煊太子不是太子了,大家都还是觉得,人不还是那个人吗?
元煊悟了,幽州刺史这是怕自己也把他给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