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煊瞧着她,灯火葳蕤,分明已经长开了,神色却稚嫩。

“那你猜,是谁干的?”

崔松萝皱着眉,忍不住想,想着想着,就想到了穆望的药,“难不成,是穆望?”

她猛然提起一口气,这是个最合理的答案。

元煊抬手捋了一把额前碎发,缎光倾泻,她歪着头,胳膊支颐在膝盖上,“你为什么会觉得是穆望。”

“就是……感觉。”崔松萝直觉是这样,毕竟她在书中,也写到了穆望对着女主承诺,长公主不会在正妻位置上坐太久。

那个时候,元煊刚从佛寺回来,还没展露太多野心。

她搅着手指,忍不住道,“若真是这人,不该杀吗?”

连名字都不喊了。

元煊笑了,她认真瞧着崔松萝,这人分明早已长开了,眉眼间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女子的稚嫩,她应和了一句,“是该杀。”

“只是这世上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不止他一个,下毒害我的,也不止他一个,难不成,我都要一一揪出来杀了?”

崔松萝想当然道,“那就都杀了。”

这回轮到元煊诧异了,她将崔松萝打量了一番,总觉得这人充满了矛盾,胆子小的时候也小,胆子大的时候几乎胆大包天,有时候眼界有局限,有时候又见解辽阔。

有种……天真的野心。

她扯了扯衾被,将心思回转过来,“不急。”

她八分不动,稳坐钓鱼台,可崔松萝有点急。

刘文君默默将药碗收走,顺道贴心地关了门,确认了外头没有人听着。

院子里的枝杈张牙舞爪,青砖地上沁着凉意,虫鸣掩盖住屋内的絮语,暗夜之内,天幕涌动,叫人毫无察觉。

“我自小到大,想杀我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若每次都追究,这大周柱石要倒台一半。”

“个人恩怨不足挂齿,他们总有将死之日,我要踩着尸山登上高位,那他们的尸体就必须摆在合适的位置。”

“不管是太后,皇帝,还是穆望。”

元煊声音和缓,药力催动睡意,她半阖着眼睛,同崔松萝掰扯清楚。

“这毒不只是穆望下的,我的头疾,不是邪风入体,是没有服食那东西的毒害反应,这头疾是我被废之后几年内染上的,而我被废之后,被囚在宣光殿侧殿,你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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