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如今正是和太后离心的时候,不敢轻举妄动,是个她操作的好时候。
可太后等不及了。
“今日听太后的意思,皇帝在那个位置上坐不久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用法,这话元煊不敢对崔松萝说,却是能对刘文君说。
今晨元煊未表情急,特地自己先进了城,后头是刘文君安排的仆妇车马回了公主府。
此刻刘文君侍立在侧,听着这话面上也没有太大波动,跟静水一般,“殿下如今不光封侯,甚至可以算得上拜相,您现在是东宫四辅之一,将来天子换人,您依旧能总揽庶务,您年轻,就算太子登基,也有时间筹谋,主子何必着急?”
元煊摇头,“我答应过松萝,我要堂堂正正,正统继位,若太子是正统,那我算什么?”
她轻笑一声,“皇帝可还不能死,矫诏这东西,是下策。”
“我要他亲自下诏,传位于我。”
她要这个急于废黜她,联合自己身边人做局的父亲,被自己逼着不得不退位让贤。
“父亲传位给自己的孩子,天经地义,可哪有弟弟传位给长姊的?不好。”元煊面上还带着笑,瞧着刘文君,“你以为呢?”
刘文君是知道自己跟着的主子从来就是盯着皇位的,此刻听着惊世骇俗的语录也极为淡然。
“我只担心,就算陛下传位于您,洛阳勋贵却难以摆平,必定不认同这等遗诏,届时,宗室自立,同宗谋国,是大乱。”
元煊点点头,“我自然想到了,我想要将乱子控制在皇城之内,所以我要握住的是兵权,我本来想徐徐把控整个洛阳城,可如今时间不够了。”
她和万无禁从见得第一面就得出一个共识,想要天下,她要拳头足够硬,所以她收拢广阳王,手中就有了大半中军,贺从如今有半壁禁卫军,如今章武王所领大军将要开拔,剩下的另一半禁卫军权,就是她要图谋的。
而这另一半,落在高阳王的人手里。
她继续问,“以你之见,如今洛阳城内勋贵,是何模样?如何应对?”
刘文君脸上难得显出一份讥讽,“士夫徒贪权市宠,竟是有爵的乞儿。”[1]
这个洛阳城,从根子里就烂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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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长公主与她谈论起诗书,惊异于她如此才华居然不受重用的时候,她看到了这个皇城里难得的希望。
长公主,或者说,这个煊太子,她选贤与能不重门楣,东宫属官亦重用不少寒门士族。
刘文君随的是母姓,她的母亲一生颠沛流离,最后留给了她一个姓氏,刘,一个已经落魄至极的寒门。母亲想要在洛阳城寻找依靠,重新支起门户,最后只落得个荒唐下场,那个母亲口中的父亲,据说极有才能,得察举为秀才,因着门第入仕无门,最后落魄不知所踪,只留下母亲一个人,母亲不愿意让腹中的孩子承袭那个男人的门第,所以她姓刘,出身悬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