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瑶做不了皇帝,元煊更做不了皇帝。

她是母亲,是祖母,可以压着皇帝,可元煊是女儿,是阿姊,就永远压不住皇帝。

小主,

所以她敢用元煊。

太后从来知道她是一把锋利的直刃,她有野心,但她自幼被教导要为大周尽忠。

元煊逃不开的,豁不出去的。

这是锁在于元煊胛骨上的锁链。

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很好,你很好,你尽管去做,侯官和我的这一半禁军由你调令,杀了高阳王,除了綦家,朕就封你为王。”

元煊终于弯了腰,她要的是一个许诺,届时太后出面定案的许诺,侯官和禁军,早就是她的,“臣,遵旨。”

“灯奴儿,城阳王也就罢了,你以为元舒真有那么蠢?”太后喊住了元煊,像是不愿意见她如此大局在握的模样。

元煊向外的脚步一顿,转过头,不见丝毫意外,“臣也不这么认为,所以臣在等,等那支箭,射向我咽喉的时候。”

她一路蹚着水出了宫,窦素已经准备了沐浴斋戒的一切东西。

崔耀也给她传了个消息,纸上只有几个字,和前日道场精通天象和占卜的道士算出来的晴天日期分毫不差。

大周水灾不断,洛阳也是阴雨连绵,都水台的人几乎日日蹲在水门处,生怕淤塞了城内沟渠,排水不畅,出了大岔子,如今侯官和长公主可盯得紧呢,连高阳王和卢家都敢弹劾,他们都水台的小吏可不是得直接杀头了。

长公主的凶名愈演愈烈,眼瞧着就是一乱世灾星了,谁知六月十五,顺阳长公主竟斋戒沐浴,亲登祭坛,替太后为大周祈福,昼夜不歇。

一日后,红日当空,霞光万丈,洛阳城内民众不由仰头惊叹起异象来,大街小巷渐渐传了起来,是长公主和道场道人开坛祈福成功,所以雨才不再下了。

元煊疲倦地走出道场,路过青阳门,听到了等了许久的昭君出塞曲。

日出之光,实在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