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前宫人来报,太子今日不知为何顶撞了李祭酒,气得李祭酒直言儒家经典于太子之前不如一张鹿皮,几乎要拂袖而去。”

元煊从容在面前的章奏上落笔,语气毫不意外,“这样啊。”

刘文君实在很懂如何用语言影响人。

“替我传话,叫太子去给李祭酒请罪,若他不请罪,便停了午后的武术课,另外,给他换个武师傅吧,让贺从另寻一个人。”

“至于皇帝,”元煊皱了皱眉,终于把笔搁置下来,“得了,我亲自送一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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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见到元煊就喊了起来,“煌儿年纪尚小,留在宫中也碍事,便是跟着我去金墉城,由你的人一起看顾我们父子二人又如何?”

“如何?”元煊只是一笑,“稚子顽劣,正是需要好好教导的时候,难不成叫他的师傅们都跟着一道去金墉城不成,耽误了他可不好,阿爷仁慈惯了,难不成忘了上午的教训?”

“过度仁慈却无智慧,只会自生蠢蠹硕鼠而已。”

元嶷的脸色几乎是一瞬间从惶急恳切变得窘迫,他还想要再说什么,比如将话说得难听些,反正元煌不必上课不是正遂了她的心意,可元煊却没给他机会。

“料想如今您在宫中也活得不安生,出行仪仗本该准备许多时日,只是如今在用兵受灾之时,您身为至尊也该俭省一些,上行下效,所以削减了部分仪仗,不过您放心,不该少的定然不会少。”

“还不起驾!”元煊按着腰间的剑柄,转头看向前头的鼓乐队列,“来!奏乐!恭送皇上出城静修!”

元嶷几乎是被千牛卫架上了车,他惊怒交加,喊叫声却被鼓笳声淹没。

随着元嶷被送入洛阳边界的金墉城软禁起来,元煊也开始处理两桩大案的遗留问题。

诏狱里关押着一堆勋贵子弟和军士,元煊却一直没管,反倒先处置了涉及侵占盐池的官员,涉及了人命的削职定罪,剩下的只上缴盈利也就罢了。

另又提拔了宫内女官为尝食典御,那些空出的官职元煊却亲自提拔了一群毫无根基的寒门之士,除此之外,竟一时就没了动静。

众人心里着急,这就完了?水患的事儿呢?高阳王的党羽呢?还有被扣押的右卫营的人呢?

还有郑嘉,郑嘉也没发落呢!

他们还等着看太后和长公主斗法呢!

直到三日后,太后终于坐不住了,率先寻了元煊。

可元煊依旧没见,翌日,有人上书一封,详细列举郑嘉十七大罪。

元煊押中不发,却叫门下省所有人都传阅了一遍,登时京中官员尽人皆知。

国子监的不少学生,京都文人亦群起激愤,竟是写出不少文章,几乎指着郑氏的鼻子骂,就连郑家的门头,都被贴了一张痛斥谄媚硕鼠的文章。

太后被困在宣光殿,终于只能召见两位刚刚封了公侯的公主,请她们前去南宫劝说元煊。

元葳蕤当面答应了,转头出了门和饶安对视一眼,彼此都瞧出了拖延的意思,相视一笑,各自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