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屹立的石像动了,大步向外走去。
他的伯父像从前每一次出兵前那样威严。
“找人写檄文,质问梁郡王居心何在,斥责其速速停下兵戈,送回吾皇尸身,全城戒严,传令中军,死守洛阳,直到綦氏主动送回吾主。”
“您不带兵符吗?”
“守卫大周都城,何须兵符号令。”
长孙行终于伸手拿过那案上的东西。
案前的人影彻底空了。
烛火噼啪作响。
今夜每个人都在选要走的路,可每个人都已经看不到前路,人人皆入穷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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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穷途末路之际,总有鲜血迸溅火光交杂,世界由此混乱失序。
“你居然杀了太子?不,太子居然死在你这个蠢货手里!”
“这世上怎会有你这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我费尽心思为城阳王府,您从前老出糊涂主意,”
饶安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长幼尊卑,只知道自己这个阿爷实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是太子吗?那是我们的投诚和保命符!”
她刚刚费劲儿才跑出来,身上值钱的物什都没了,头发散乱,素净得可怜,往日雍容镇定都化作了疾言厉色。
“是我们的保命符?还是你一个人的保命符!!”
一直闷着头挨骂的城阳王猛然抬起了头,重重拍了下桌子,目眦欲裂,红血丝早已遍布眼白。
饶安被这轰然一声响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旋即冷笑起来,“自然是我的保命符,可我,却是你的保命符!”
“你这个忤逆不孝,倒反天罡的孽畜!!!你通敌叛国之心只怕由来已久吧!你早早地,早早地就和綦氏勾结在一起了吧?元日大朝会刺杀,光有綦嫔,如何能与宣光卫尉勾结!”
“你勾结北蛮逆贼,做得不干不净!叫我儿赔了性命!如今蹬鼻子上脸,对着生父叫嚣!你母亲那个贱人就是这么教你的!你!你定然非我亲生!才如此无视纲常伦理!杀兄又弃父!”
城阳王说着,越发激动起来,瞧着眼前的女儿,只觉得越瞧越像元潜那孙子,想着这一年来的种种不顺,“你每次献计,实则都是把我带入了阴沟里,我才步步失权,偏偏你得了势还封了侯!可怜我儿!!!白白送了性命!!!”
他哭叫着直接抬脚踩过长案,跨步要去撕打元舒这个女儿。
元舒站在原地,瞧着连滚带爬的父亲,酒气随着那踉跄的身影一起逼近她面前。
她冷眼瞧着,在那股窒息的味道逼近到鼻尖时,沉默地拔出了袖中的短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