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行蹙眉思量,倏然眼前一亮,“那个痛陈天下积弊,指责如今穷兵黩武,赋税过重,奢靡成风的士子裴靖?”
“是他。”元煊点头,“如今的灵远和尚。”
长孙行一时嗟叹,站起又坐下,“那……”
“贺从手上禁卫军不多,就由你去管束一番僧兵,给他们再立一立规矩,往后就是我的兵。”元煊说着,黑暗处走出来两个人。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二位。”
那是两个有些粗壮的女人,一人是居士打扮,一人却甲胄加身。
长孙行的目光落在那甲胄上,制式有些眼熟。
那是……泾州谋乱案,穆望呈上的安家私造的盔甲。
他猛然明白,泾州一案,原来全在元煊的掌控之中,或许如今城破也在她的谋划之下,纵横布局,难道早就想要清疮自立了?
那么……如今殿下麾下的谋士,竟只有寥寥几人吗?
“小僧法号惠隐,如今金墉城的僧兵中的骑兵本事都由我训练,我俗姓李,李英水。”慧隐顿了顿,双手合十,“只是如今战马不多,步兵还是主流。”
“在下祝中玉,替主子操练女兵。”女子声音爽朗,“如今五千女兵皆已入城,尽可配合主子一切指令。”
元煊扫过长孙行和贺从的神色,见他们没有露出轻蔑状,这才开口,“我麾下人手不多,你们都认一认,彼此操练兵马之时,互相多指教指教。”
“子彦,”她指向了慧隐,“当年你骑射总是只能从右,被说了许久,慧隐少年时便极厉害,左射右射必叠双,你莫要轻视,好生奉上礼讨教才是。”
长孙行拱手,“主子慧眼识人,我有不足,自当讨教。”
“只是……我们能操练多久?”
元煊转头看向慧隐,“最近的祭祀吉日,有哪些天?”
“七日后,再就是十三日后。”
元煊偏头想了想,“我听城内你们审讯的綦兵说,綦氏精兵也在路上了?算上日子……我猜,七日后,血流成河,以祭天也。”
“你们先休整一日……”她这般说着,看了一眼外头彻底昏黑的天色,“这两日,洛阳城怕是乱着呢,叫侯官小心行事,崔太保和东阳公,不能死。”
越崇低声应是,补充了一句,“崔太保这些时日一直闭门不出,殿下是否要给个消息。”
因着之前元煊在勋贵军制上的手段,崔耀已经许久不与元煊正面接触了。
元煊知道,元谌若有心力,或许崔耀也会转而扶持元谌,可偏偏元谌身边有个綦伯行,那崔耀就没了选择。
“老师心里有数,待你们护佑他的时候,自然我的心意。”
“至于东阳公……”元煊皱了皱眉,“罢了,姑母非要留在京中替我看着宗室,我也劝不得,必要的时候,送她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