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互举起大碗碰了碰,然后猛地喝了下去。
平心而论。李文绝酒量一直不错。当年论酒量在三位结拜兄弟中他堪称第一。只不过由于唐清焰总说他饮酒误事,且喝多伤身。久而久之这酒便喝的少了。
也不知这烈酒是什么来路。李文绝虽早有准备,可这一口闷,险些把他辣的喷出火来。
他顾及面子,强忍着不倒吸凉气。只是那通红的脸早已把他给出卖了。
乔恒见他这副窘态,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他倒也不说破,而是问起了正是。
“听李兄弟的口音应该是江南人氏。江南地界距离我广平县路途遥远,不知李兄弟路过此地所谓何事。”
李文绝再一次浅浅的小酌一口酒,摇头苦笑:“不瞒乔大人说……”
“哎哎哎。”乔恒朝他摆了摆手,皱眉道:“我未身着官袍,又不曾在衙门里。‘大人’二字你也不必唤了。我痴长你几岁,你唤我一声‘兄长’便是。”
李文绝点了点头,接口道:“不瞒乔兄。只因拙荆身染顽疾,药石难医。听闻昆仑山乾元洞有一位老神仙,此人本领非凡,或许有医治之法。是以我夫妻二人与两位同伴一同前往昆仑山,只求能得见尊颜。”
“昆仑山乾元洞……”乔恒摸着下巴,浓眉一皱,反复念叨着这个地方。过了半晌,他迟疑道:“乔某当初随商队纵横西域,亦曾登过昆仑山脉。可从未听说过昆仑山有个什么‘乾元洞’,更未曾听说过山中有什么老神仙。李兄弟莫不是记错了?”
李文绝默默地喝了口酒,没有回答。
事实上无论旁人是否知晓乾元洞的所在,昆仑一行他都势在必行。焰儿的身子他如今最清楚不过。长久推迟下去非但武功尽废,就连命都难以保住。焰儿此生为他付出良多,而他无论如何都要做些什么。哪怕只有一丝丝希望他都没理由去放弃。
乔恒见李文绝不再回答,于是也不在逼问。
二人面对面各自饮着酒,相顾无言。
过了许久,李文绝放下手中的筷子,冷不丁的问道:“乔兄说当年随商队纵横西域,登过昆仑山脉。敢问乔兄早年间是做什么的?”
“我啊。”乔恒哈哈一笑,豪爽的端起一大碗酒便往嘴里一灌。“我当年也曾跟李兄弟一样,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刀客……”
“打住打住!李文绝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认真的纠正道:“在下其实并不擅长‘拔刀相助’。”
“哎呀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言归正传。因为我这刀法勉强能上的了台面,所以常常跟一些商队们一同前往西域各地,与一帮镖局的兄弟们沿途互他们周全,从而换取报酬。这走的路多了,自然所见所闻也就丰富了许多。直到后来在广平县当起了官,这心也就收了回来。”
李文绝眼中露出明悟之色。看来这位乔大人果真也是江湖中人。想想也是,朝廷选拔官员通常都是正儿八经科考出生的读书人。即便有人走后面托关系上位,最起码也要装出读书人的样子。可偏偏这位乔大人反倒剑走偏锋,言行举止之中满满的江湖气。
可以想象,若是有同僚与他争论。这位乔大人没准脾气上来,撸起袖子上去便是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