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前面是家小县城,也不能全说县吧,有两家村庄在边上靠着,还有无数农田,本身也是一方大村落了。”
“可以去前面歇歇脚,打打牙祭。”
“不过得先换些散钱。”
听剑客说完,陆离拱手问道:“为何要置换散钱?”
“去岱山的路上接下来途径的地方都是些小村深山,并无城镇。那些小店面没有银剪,你拿大银锭去结账,人家找不开。”
“原是如此。”
“刚好这里有我熟知的一家钱庄,走,带道长你去瞅瞅。”
“好。”
剑客带着陆离四拐八绕,寻到了一处商业长街,其中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叫卖声络绎不绝。
这种山间小镇都有如此繁盛,可以想象这一方知县有多爱民如子了。
李楚脚步开始加快,率先走进一家挂着牌面的钱庄,其上写着“并夕夕”三字。
刚一进门,就有伙计迎面而上,笑脸相迎。
“敢问二位爷,是来取钱还是存钱?”
“不存不取,只是来置换些铜钱。”
“哦好,这边请。”
伙计脸上的热情清晰地消退下去,道人歪头,显得很是好奇。
剑客见状,把脸凑来,轻声耳语:“钱庄存钱,伙计有利息抽成,就算是取钱,说不得好好表现,某些财大气粗的也能打赏几枚铜板。唯独这兑钱,只有帮人数钱的事,所以不受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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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不过咱也不用怕他,本身就是开钱庄的,咱有钱就得给咱服务。”
看着剑客那经验十足的样子,陆离若有所思。李楚这副样子,是待在山上十几年的自己所没有的。
是江湖经验,是人情世故,是市井荟萃。
恍惚间,陆离又明白师父让自己下山的另一层深意。
很快那伙计便回来了,带来一把银剪和一杆戥子,还有一麻袋。
“不知几位要换几两银?”
剑客和道人对视一眼,商量一番,决定每人换二两。毕竟铜钱这物件,少了不好,多了太重。
商讨完,将那官府赏赐的纹银递出。
伙计很是熟练地剪开银子,剪成一个个小块,又放在戥子上称了称,结果面色一喜。
把戥子放下,转身从麻袋里拿出四贯钱恭敬奉送。
剑客和道人分别接过,李楚习惯性地掂了掂,立时皱眉,冷笑道:“一钱三两,算你青州的铜子掺杂质,一贯怎么着也得五六斤。可李某怎么感觉,这两贯钱不够呢。”
伙计脸色一变,叫苦连天:“啊哟我的爷啊,可不能说这话坏小店名声啊。不就是缺点嘛,稍等。”
伙计转身,从麻袋里再取一贯,拿剪刀剪开,一千枚铜子哗啦啦掉在柜台上。
这声音,对于普通人而言大概是最美妙的乐曲了。
伙计数着十枚出来,交给李楚,笑道:“您看看,还缺点不?”
“李某倒是不缺了,可李某身边这位道长……”
“呃……”
伙计认命般低头再数十枚,交予陆离。
“道长,我们走吧。”
“好。”
走到外面,陆离按不住内心好奇,问道:“天然兄是如何看出那铜钱少量的,莫非真是老经验?”
剑客得意一笑:“嘿,哪有什么江湖经验,有些钱庄就是这样,总喜欢给钱弄点手脚,缺斤少两不在话下。一次两次被骗,可以说是被占小便宜,我倒不介意。但要长此以往,那可是大事了。”
“不过嘛,也有些昧良心的江湖人,一进门换钱就说那贯钱轻了,人家也不好剪开一一数去,费时费力。就算最后数出来了是千枚,那人也会笑笑说声抱歉,尔后从容离去。”
“既如此,不如一开始就给他小便宜,也不碍事。”
道人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慢慢点头:“有理,不过……”
陆离低头,眼底泛起金光,手中的两贯钱被看得清清楚楚,正好两千枚,加上袖子里的十枚,多了。
“道长是想问,他家给的钱正好,为何我又多要是吧。”
“正是。”
“其实我们亏了。”
“咦,为何?”
“方才说了,一贯钱给多给少,全凭店家良心。可还有伙计呢,那伙计刚刚剪银时复称,多剪了一点。具体多少李某不知,可就是那一点银,保守也有二十文了。所以我才说,我们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