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都保持着干净整洁的法袍上沾满了灰尘，有些地方还出现了巨大的破口，头发看起来也有许久没打理过，不止同样粘着灰，在阳光的照射下还隐隐反射着油光，黏糊糊一片。

变化最大的还属他的面容，本来只是略显阴沉，现在则是面色一片苍白，眼窝浮肿泛黑，双眼密布着红血丝，面颊消瘦，如果不是看见那满脸的杂乱胡茬，他甚至以为站在自己对面的是一个骷髅。

如果说曾经的灰烬看起来像一个神经质的法师，那么现在则是像一个穷疯了的乞丐。

特别是对方那一身的味道，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鬼化后的嗅觉过于敏锐，但是在与身边的冯荣无声对视一眼后，他确定对方是真的馊了。

“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暴虫给即将暴走的灰烬来了一针麻痹毒素，防止他抽风之下拉着众人同归于尽，这才以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可信的答复回应野兽。

尽管他几丁质面具后的脸上已经尴尬得嘴角微抽，也依然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没有太大的起伏，防止某个祸害听出其中的怨念，再想些什么损招来折磨他们。

“嗯，没错，大概是之前在束缚装甲里待习惯了，一到鬼域里就感觉哪哪不舒服，像你们这样的鬼化者肯定不会有出现这种情况，可以理解。”

死气接着暴虫的话语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虽然他同样满脸的疲惫，但此时却是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不，我不理解，你们这怎么都像是忙碌了好几天的样子，就好像你，死气，已经累得不会飘了。”

冯荣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他突然顿了顿，凑近死气的面前看了看，这才摩挲着下巴疑惑地问道：“哎？话说，你怎么一点都没瘦？”

没错，死气虽然同样衣衫褴褛，面色苍白，满身灰尘，但是相比起其他人，他的体型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这也是他相比起别人更为郁闷的原因。

“你特么再继续跟我谈论这个话题，信不信我让你在厕所里住一个星期？”

死气闻言表情一僵，他漠然地看着发出疑问的冯荣，面无表情地说道。

“……嘶～你不至于这么狠吧？”

冯荣神色顿时一凛，下意识地试探着问了一句，结果还没等死气搭话，作为其一生之敌的灰烬却硬顶着麻痹感偏过了头。

“这事他干的出来。”灰烬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时刻和他保持距离？”

“这……难道不是因为害怕被毒死吗？”

血袍插入了话题，她现在迫切需要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否则心中巨大的怨念可能会使她丧失理智，冲到秦暮面前送菜。

直接被砍死了还好说，但在复活手段依然还保留着的情况下，按照契约的规定，她极有可能再欠几屁股债。

“那只是其中一方面，或者说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这样。”

灰烬沉吟了片刻，仿佛是在组织语言，这一刻的他看起来完全没有神经质的感觉，反而充满了感慨与惆怅的意味。

“后来，在发现我随身常备着各种[特效解毒剂]之后，他就改变了行动方针，不止使用的毒素又强又奇葩，攻击的手法也附带大量的精神伤害。”

说道这里，他不禁开始咬牙切齿，“相比之下被屁崩过已经还算不错的待遇了，他甚至在boss面前被他丢过米田共……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个女性boss当时看我的眼神，更可气的是对方养的那条犬科超凡生物看见我都绕着走。”

“……”

随着灰烬那满是怨念的话语说完，巨大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不论是鬼化者还是契约者，在场的众人纷纷朝死气投去莫名的目光，甚至连汤圆的眼中都透着无语。

“原来你还干活那么无节操的事情，可以啊，口味够重的。”

在许久的沉默之后，秦暮朝着死气竖了个大拇指。

“……总感觉你完全没资格说这些话，而且我和他毕竟是有仇的，对付仇人怎么做都不算过分。”

死气闻言翻了个白眼，接着颇为不忿地朝着灰烬一指，“再说了，我改变方针也是情有可原，明明是这家伙先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炸厕所的！”

“……”

此话一出，巨大广场上再次出现了非静止画面，两秒后，众人纷纷与死气和灰烬拉开了距离，暴虫甚至直接将刚刚当做注射器使用的手指掰断，用力地扔出了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