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张副官,今天是值整夜吗?”“瑾宸?怎么是你?你今天不值班吗?而且你怎么会在医院?”
“我明天才值班,慧敏住院了。”周瑾宸刚说了安慧敏住院,就没有听见张启明说话的声音,“喂,启明,你怎么了?”
“怎么住院了?”张启明怎么也想不到安慧敏竟然住院,“我是知道之前发生了些什么事,但为什么再次住院呢?”周瑾宸也有些无奈,“唉,她发烧了,女佣不顶事,找错了药,还是国华打电话到我家,跟箬萱说了这件事,你跟怀霁哥今夜又都值班,现在我们都在医院里,医生刚刚安顿好她,没事了。”
“谢了,瑾宸。明天早上下了班,我不耽误,直接去医院。”张启明挂了电话以后,显然不知道怎么跟安怀霁交代。
他不由得看了看安怀霁一眼,看见安怀霁不出所料地担心着安慧敏。
住院?怎么会住院呢?安怀霁在一旁听完了整个对话,不由得担心起还在医院的小妹,他今夜值班本是为了更好地知道中央的动向,以便向中央提供最好的情报支持,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也处于为难的境地。他什么话也不说,打开了柜子,随手拿起一瓶黑麦威士忌,熟练地倒好,再次拿起,站立于窗前,刚想一饮而尽,却又轻轻放下,本想抬头看看那一轮明月,却发现此刻最担心的还是仍在医院的小妹是否安好。
同样,博爱医院里,安慧敏已经挂起了吊瓶,还尚有一点精神和陆箬萱调笑。直至自己有些困了,才懒洋洋的对他们说了让他们早些回去,明日还要上班的,陆箬萱和周瑾宸、安国华才开车回去,独留自己一人在安静的病房里。
在他们离开医院之后,这一夜,任由外面如何莺歌燕舞,博爱医院这间安静的病房,安慧敏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回想着这些年的事情。
记得自己九岁的时候,那一天非常炎热,自己本是走在回家的路上,又累又渴,看见有卖糖水的,本想掏钱买,却被一群读高小的坏孩子抢走,还把瘦弱的自己推倒在地,大哭不止,也不知道从哪儿抓到一块石头,就朝那群孩子扔过去,哪里想到他们竟然还折返回来,雨点般的拳头就朝着自己过来,小小的身体就那么面对着一群读高小的孩子欺负,毫无还手之力,说着自己没亲爹没亲娘的话,自己哪里接受的了,又跟他们打了起来。围观的人群里,不乏一些下了班刚准备回家的大人,他们肆无忌惮地议论着,那些话能让自己感到屈辱、难受,即使是挨揍也能听见,但自己本就年幼,没有办法明白太多事情,而且更多地大人可不会由着这群孩子欺负自己,刚把他们拉开,就看见自己浑身是伤得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张启明来到了围观的人群里,他什么也不问,挥起拳头就朝着那些与他一般大的孩子就打。大人们则是纷纷劝解,他听了听,冷然一笑,并不多说,继续跟他们打架。人群里,有人认出自己和张启明是安家的孩子,那些孩子这才知道招了祸,安家的家世是什么样,他们再不懂,家长也是明白的,随即纷纷作鸟兽散,自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垂眸浅笑,而那些尚未完全散去的大人无不惊讶,一个小女孩,被打成这样,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莫不是有病吧?
而只有自己和张启明才知道,那垂眸浅笑里,藏着的,是多少的无奈——这个世道,一个好的家世,竟成了最好的护身符,好到,可以保命!两人一路搀扶着回家,刚一到家,自己的情感在哥哥面前彻底垮了,大哥看见自己这样,并没有问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把自己抱在怀里,由得自己发泄,然后把张启明揪了一顿,自己本无错,也因为揍人,被哥哥罚跪在客厅。
自己刚想完,却也不曾发觉,早已经哭湿了枕头。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沉沉睡了过去。等自己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身边的人赫然是哥哥和张启明。他们已经结束值班,来到医院了。
“你啊,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让你出去烫头发。”张启明并不点破安慧敏出去是为了见赵墨涵,安慧敏也不说话,只是往哥哥怀里缩了缩,她在这一刻,就只觉得在他怀里很安全,一如九岁时的自己一样。安怀霁看着怀里的小妹,又看了看她那早已哭湿且没有全干的枕头,知道她多少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半认真地说起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