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年轻,但君子酒也不能确定对方的年纪,长得神清骨秀,披散着长发,披一件焦蜜色的宽袍,很有艺术家的落拓不羁范儿。
他有一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在微笑的眼睛,身上的气度恍若洞悉一切,无端给他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君子酒走到他近前,行了一礼,轻声道:“打扰先生了,我偶闻琴音,见猎心喜,贸然寻了过来。”
青年上下打量她一番,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者是客,不必多礼,小友请坐吧。”
君子酒小心拂了拂地上厚厚一层松针,盘腿坐下,又赞道:“先生妙手,令人佩服。”
青年笑道:“在下姓裴,表字照衣,小友唤我姓名便是。”
君子酒看着他头上浮现出的[裴照衣,Lv.???],口中说道:“裴先生技艺高超,我心中佩服,直呼姓名只怕不礼貌。”
裴照衣洒脱一笑,并不在意,又向君子酒发问:“小友听得认真,可有什么体悟?”
君子酒觉得有些惭愧:“我文才浅薄,听不大懂,只觉得裴先生弹的琴好听。”
青年眼中笑意愈盛:“‘好听’二字便很足够了。那些文人书生用再多笔墨来夸耀琴曲精妙,其实也不过是这个意思。”
本来还在绞尽脑汁想词来夸他的君子酒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先生半夜在此抚琴,可有什么心事?”
裴照衣摆了摆手:“想弹就弹了,左右深山里除了花鸟鱼虫,无人受我烦扰。”
君子酒心想要是没人能听到你的琴音,那我是怎么跟着找过来的?
随即又听见他接着往下说:“我途经此处,回忆起昔年故友与我松下手谈,也是情难自抑。”
君子酒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先生与故友真情所系,纵隔千里,也共享一轮明月,心意相通。”
裴照衣笑道:“我那位故友已经逝去很久了。”
君子酒差点把控不住面上的表情,只能生硬地回转:“是我言辞失当,请先生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