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身侧的八殿下,闻言亦是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表示赞同。
从云头上收回目光,三殿下温温柔柔的目光投向清明身上,道:“清明,你可知你此次所行之事意味着什么?”
清明看着几位殿下,道:“自然。”
三殿下点点头,道:“如今你功德已经圆满,再不是我地府的鬼差,况且,你的身份也非简单的天池仙草。
“身为金禅佛子,你行事不必拘于我们地府的规矩,尽可放手去做,我们不会也无权怪责于你。”
清明闻言,眼尾微不可察的一跳。他目光扫过几位殿下讳莫如深的神色,有些他熟悉,有些他并不熟悉,心下了然。
他不再是地府的鬼差,不受地府规矩约束,那么相对应的,他所做的任何事,都与地府无关。
在场的几人,除了即墨,甚至连向来粗鲁无比的稷泽,也都听出来了三殿下的弦外之音。
稷泽一声冷笑,道:“呵,怪不得祖神要把地府封在地下受凡人践踏,合着地府全是一群缩头乌龟,遇事只敢躲在人后。”
“你说什么?!”
话一出口,一旁的即墨立刻眉头一竖,大声嚷嚷起来。
而几乎是即墨开口的一瞬间,七殿下的厉喝声也在另一边爆裂而起。
七殿下怒斥道:“一介遭贬损的谪仙,这里岂有你大放厥词之地!数万年来,地府与天宫本就同气连枝、一损俱损,岂可因一时之事而同室操戈。”
八殿下还是那副面无表情,道:“况且,离渊咒一事,究竟如何评判本就存在争议。”
稷泽被他们一言一语气得火冒三丈,看着马上就要忍不住撸起袖子亮出自己断命,然而清明却及时出声打断了他。
清明道:“稷泽,我担心凌霄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你去帮他吧。”
稷泽怒瞪着眼看向清明,见他神色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顿时觉得怒其不争又无可奈何。
最后他一甩袖子,重重的哼了一声,提着自己笨重的断命就往云头上去了。清明看着他,远远还听见他跟凌霄之间的讥诮和咒骂。
其实清明是真的在担心凌霄。
对于几位殿下此番的态度,只在最开始的一瞬感觉到微微的失落以外,其实他是理解的。地府在六界立足不易,与仙族交好历几万年才有了如今的光景,自然是能避风浪则避之。
但是他理解,不代表着朔白和即墨能理解。
被刚刚稷泽的冷嘲热讽之后,即墨也明白了三殿下刚刚的意思。
他大声质问道:“为什么?七殿下、八殿下,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说?!清明在地府跟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他的为人你们还不知道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帮他?!”
他的声音仿佛因为太用力而微微有些颤抖,却反而更显出稚嫩来。
对于他而言,清明是他年少时的山岚,巍峨庞大得让他去依靠、去追随。而地府里的几位殿下,是他后来漫长岁月里的仰望,纵使或疏或亲,他们每一个人在即墨心底都是最权威的存在。
所以当清明和几位殿下终于站在对立面的时候,即墨是从心底就无法接受的。
且不说他,一旁的朔白也不好受。他那张本就煞白的脸,仿佛又白了几分。
苦涩着脸,朔白问道:“几位殿下,这到底……是为什么?”
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一殿下的身上时,一直皱着眉沉默着的一殿下终于忍不住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