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弈三人渡着夜色离开,密密麻麻的矮屋一如昨夜隐晦,伸手不见五指间似有无数视线像针芒一般刺痛着皮肤。
江易站在屋外,抬头凝视着高高在上、皎洁的弯月,眼神翻涌着无法按捺的血气。
“咱们不是说好循序渐进吗?你怎么上来就把人老底都掏干净了?”
道万千的声音,抱怨又无奈。
“……”
江易不答话。
他自顾自道:“唉——这梁家也真是可怜啊,一家老小被屠杀干净,不能报仇就算了,还得毕恭毕敬地给仇家当走狗,一干就是十年,一脉单传的孩子都保不准能不能活着离开恶城。”
道万千说,“哎,江易,你到底怎么猜到他们采药人是替菅家做事的?”
南予意悄无声息地立在木门旁,他自然听不到道万千说话,但他对于此事同样心中有惑。
昨夜二人搭屋子时,江易就提醒过他,今日会有“闹剧”让他不要做多余的事,但江易所言所行,使他和梁弈等人心情相同。
江易转身瞥了南予意一眼,一步步走到他跟前,二人如今身形相差无几,这一张温润而泽的脸晃得南予意心神不定。
“进去。”
耳旁落进了两个字。
江易的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感情,却偏偏让人生出一种发麻的温柔,南予意表情一凝,往后一退,神情略有慌张道:“…好的…师父…”
木门再度合上,方才江易送梁弈等人出去时,南予意便自觉把屋子收拾了一下,但地上和床上残留的血渍依旧扎眼。
看着江易取出床褥类的东西,毫不避讳地铺上去盖住了刺眼的血迹,南予意犹豫片刻道:“师父,你……你不变回来吗?”
江易顿了下,没有再对他视若无睹,淡淡道:“鸶神阵是食以修士灵力来封印古兽,画地为牢间又可蚕食精元养以壮大。古兽不死,阵不破,阵不破,旱症无解,如此循环不息,是十分恶毒的法子。”
“若要解旱症,需炼镇神丹,这具身体可免旱症滋长,你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