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顿住身子，回头告诉小六。
“抬头。”
玟小六下意识反驳道：“抬头不就是海水，有什么好……”
话还未说完，小六抬头后就愣在原地。
原本一片漆黑的海底上方此刻正有一大群各式各样的鱼围成一个个上尖下也尖的漩涡状。各色各样的鱼在发着光，就像夜空中细碎的银河般流动飞舞……
这比哥哥带回来的留影石里留存的海景还要好看，甚至更胜一筹。
小六看呆片刻后指着那群发光的鱼道：“这个鱼我见过，我哥叫它灯笼鱼。他说这种鱼在漆黑的海里会发出幽幽的光来。所以他给这鱼取名为灯笼鱼。”
相柳笑了，他指着另一只皱巴巴的，头上顶着个小圆球，牙齿还密密麻麻的鱼：“这个才叫灯笼鱼，刚刚那个叫幽灵鱼。”
玟小六看向相柳指着的鱼，咦惹一声后嫌弃道：“这鱼真丑。”
那鱼本来正在扑食小鱼，听到小六的话后眼睛唰的一下看向小六。
玟小六看着那丑鱼跟相柳小声道：“它不会听懂我的……话了吧？”
相柳低头轻笑：“那只鱼应该有七百多年的妖龄，活了这么久，显然已经开智……”
玟小六闻言惊悚，“你怎么不早说，现在怎么办啊！我还没在水里搏斗过，不知道打不打得过它。”
他看着那鱼眼神越来越凶，大有要来找他干一架的趋势。
他不该嘴贱说人家坏话的……
相柳也注意到那只鱼越来越凶的眼神，那鱼的身子还微微弓起，这是海底的鱼要进攻时摆出来的架势。
他瞳仁微眯，眸色在玟小六看不见的视角变成深红色。
玟小六死死盯着那条丑鱼，他随时准备跟那条鱼进行搏斗。
越是势弱，气势就越不能输。
这是他流浪大荒那几十年得来的经验……
可不等他发起攻击，他就看到那鱼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居然迅速后退，摆动着自己的尾鳍飞快游走了，走的时候还撞乱了一堆堆发光围成一团的小鱼。
原本发光的鱼群收到惊吓，瞬间四散，海底又变成黑暗。
玟小六掏出一颗拳头大会发光的明珠，他和相柳周围很快亮了一片。
相柳早已恢复如常。
他看着玟小六拿出来的珠子，“这是……”
玟小六看着自己手中的珠子，道：“我哥带回来给我玩的一颗小珠子，不值钱。”
相柳眼眸微挑。
不值钱!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颗珠子可不是普通的明珠，而是一颗蚌妖的千年妖丹，俗称珍珠。鲛人族用来求偶用的“聘礼”之一。
突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朵。
玟小六听声辨位，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一尾男鲛缓缓游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尾女鲛。
女鲛看着玟小六手中的珠子，眼里都是局促不安……
女鲛朝男鲛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男鲛谨慎的看着相柳脸上一脸为难。
女鲛注意到男鲛的情绪，又情绪激动的朝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
玟小六眉头紧皱，朝相柳问道：“他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相柳神色玩味的跟玟小六说道：“他们想要你手中的这颗珠子。”
玟小六闻言抱紧手中的珠子，“他们为什么要我手中的珠子。”
相柳的神情变了，“他们刚出生的孩子很虚弱，他们提前准备的珠子根本不够喂养他们新出生的孩子。他们需要你这颗珠子来救他们孩子的性命。”
玟小六错愕道：“这就是一颗用来照明的珠子，怎么会可以救命？”
“你哥可能没告诉你。你手中的这颗珠子不是普通的珠子，而是一颗蚌妖的妖丹。你这颗珠子的大小和成色，在那些贵族里头大概可以卖到十几万金贝的价格，这个价格买下一条街都绰绰有余。”
小六闻言看向手中的珠子，惊呼道：“这么值钱!”
哥哥这些年在外头都攒下了什么家底啊！一颗十几万金贝的珠子被他天天在房内当照明灯一样抛来抛去的把玩……
男鲛好似说了不中听的话，女鲛气得揍了他几拳。
玟小六见男鲛的惨样，凑近相柳耳边问道：“你能叫女鲛别打了吗？那女鲛人好泼辣！男鲛都被她打坏脸了。”
男鲛面容本来就不太好看，这下被女鲛打得更不能看了。
玟小六太近了，他说话吐出的热气都喷在相柳耳侧，相柳觉得不自在，他不着痕迹的推开玟小六，然后用同样的语音语调向那对鲛人谈话。
片刻之后，相柳道：“玟小六，你可还有这珠子？”
玟小六道：“有啊！我哥给了我三颗，我抱着的这颗是最大的，还有两颗半个拳头大小的珠子我没拿出来。”
“他们说如果你愿意把珠子给他们，他们会给你鲛族的宝物作为报酬。不会让你的珠子白给。”
玟小六双眼放光道：“宝物？什么宝物。”
“男鲛的内丹。鲛人的内丹又被称为长命丹，人族吃了可以长生不老。因为鲛人踪迹难寻，一颗鲛人内丹更是被炒到天价。在人族，一颗鲛人内丹最低都值二十万金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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玟小六闻言一怔，看着那对鲛人眼里的热切，声音染上了一丝悲悯：“他们，想以命换命……”
相柳声音沉重：“嗯！”
鲛人子本就极易夭折，能活下来的都很不容易。
玟小六认真思索片刻之后，转过身子，把百宝袋中的另外两颗珠子取出来放到相柳手上。
“你告诉他们，我这颗大珠子不能给他们。因为这是我哥送的，我不舍得。但这两颗小的可以。鲛人内丹我也不要了，就当我把这两颗珠子送给他们，做他们孩子出生的贺礼”
相柳如实把话告诉那对鲛人夫妇，他还把那两颗妖丹都抛给那对夫妇。
鲛人夫妇似乎没想到玟小六和相柳会这么慷慨，朝他们两人拜了又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