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萍的眸子被多年的苦日子磨砺，早已没有了这个年纪应有的模样，“周康是长福的亲弟弟，是双胞胎。”

“那年旱灾，大伯家庄稼收成不好赔了很多钱，养不起孩子，我爹就花了钱，把周康买下来。”

“那时候，我爹就告诉周康，只要有钱，儿子也是可以买来的。”

她到现在还记得，小周康稚嫩眼睛里弥漫出的贪婪。

声音顿了顿，周萍继续说，“后来，家里生意不景气，我爹自暴自弃，周康不学好，烂泥扶不上墙，日子越来越难过。”

“我爹就把我卖给了我现在的丈夫，一个比我大了二十多岁的老男人。”

“只是为了五百块的彩礼钱。”

记忆里，她被老男人强行拖回家结婚，无论她怎么哭喊怎么乞求，她老爹都是一副置之不理的模样，只不停数着彩礼钱，表情喜滋滋的，根本不在意她嫁过去后的死活。

她老爹对着当时已经是少年的周康说——

“儿子，只要有钱，没有儿子，你就可以买儿子。”

“没有媳妇，也可以买到媳妇。”

简简单单两句话，使周萍下半辈子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颜菀能猜到她这些年的苦涩艰辛，敏锐捕捉到她眼角沁出的晶莹，掏出衣兜里的纸巾递给她，安安静静的像个树洞，聆听着她的倾诉。

周萍按过纸巾擦拭着，扯出一个无比心酸的笑，声音不知何时开始哽咽，“我没有想骗你，可周康那个禽兽回来了。”

“你知道是他杀人？”灵动眼眸中杀意显露，颜菀面上还在温柔笑着，周身的气势却变了。

拳头猛然握紧，指甲深深扎进掌心也感觉不到疼，骨节因为过于用力早已泛白。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很奇怪，”周萍吸吸鼻子，继续说道，“长福被枪毙之前，周康找到我，给了我两万块钱，让我交给周澈，也就是长福儿子。”

“那段时间他住在镇上宾馆，出手特别阔绰，也不知道他怎么搞到的钱，然后就奇怪的消失了，整整八年，半点消息都没有。”

杳无音信的周康，交给周萍转交的两万元钱，还有诬陷她父亲受贿的证据.......

颜菀能肯定，周康是犯罪真凶，而周长福为他顶罪，极有可能就是为了这两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