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没有明说那个有不臣之心的“他”是谁。
但楚无疑很清楚。
只是清楚,他就要明说吗?
楚无疑才不要呢。
“陛下。”楚无疑轻声道:“您的臣子,都是忠诚的。”
听到这话的赵德脸色稍缓,他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身体里原本在不断扩大的杀意也短暂定住。
并不想在这里面对面干站着的楚无疑默了半晌,便直接道:“陛下,司天监内还有事。”
“小道先行告退了。”
被唤回神的赵德忙不迭道:“好,那仙师慢走。”
一直围绕在楚无疑身边的黑雾替他拉开大门,注视着那如黑竹般挺拔的背影,赵德眸色渐深。
忠诚吗……
随着楚无疑离去,得到赵德命令的内侍与宫女们再度鱼贯而入。
赵德抬起手:“去找裴卿来。”
“朕,有事要与他商议。”
……
精致的马车驶过死气沉沉的街道,象征司天监的标识在帷裳上绣着,随风而动。
天空是阴沉的,街道是灰色的。
枯瘦的人麻木地行走着,他们身上那破旧的衣裳连宫里装粮的米袋都比不上。
饥饿的肠道搅成一团,带来剧烈的疼痛。
但那些早已被榨干血肉,变成行尸走肉的人,又怎么会为这几分痛苦而抱怨呢。
他们麻木的活着,麻木的走着,麻木的做工。
后来,他们或许还会因活不下去而卖身为奴,将自己变成可随意打杀的货物。
但即便如此,他们最后还是要麻木的死在某个破败的角落,变成被人厌弃的尸体。
在这个时代,平民似乎活着就是罪孽。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没有得到。
那真正有罪的,又是谁呢?
……
“吃饱了吗?”
原本在出宫后就将自己分裂,离开楚无疑身边去街上大快朵颐的黑雾又全部飘了回来。
如拳头般大的黑雾凝成一个圆滚滚的小猫,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
看来是吃饱了。
楚无疑弯起唇角,用指尖轻蹭了蹭那柔软的黑雾。
而因楚无疑才会存在的黑雾猫也愉悦的蹭了蹭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