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书房彻底安静下来，除了翻阅纸张的声音，再无其他。

一旦手里有活干，孔慈也不显得那么拘束了，放开手脚认真做事，大冬天的脑门上都沁出了许多汗珠。

谢语澈一边处理手里的事情，一边在旁边默默观察，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很热吗？”

老板突然问话，竹竿被吓得浑身过电似的扭曲了一下。

随即，他又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脸，说道：

“谢总，不瞒您说。我平时……用不起空调的，像这样大白天也长时间的待在空调房里更是难得。

所以……所以……”

他这边“所以”了半天再没憋出一个屁出来，倒是谢语澈善解人意地劝道：

“我自小身体就不好，所以室内温度被调高了一些。

你既然怕热，将外套脱了就是。”

孔慈这回不光身体扭捏，面孔也有些扭曲，为难道：

“谢总，我……我里面的衣服除了那半截假领子还算整齐。

其他的地方……都破了。

我怕您看到之后嫌弃！”

谢语澈心下一怔，还是劝道：

“脱吧，没事！”

孔慈纠结着问道：“那我脱了？”

谢语澈这时反倒开始嫌弃他有些婆婆妈妈了，催促道：“脱吧！”

一阵“窸窸窣窣”，外套脱下，正如孔慈所说，里面的衣服实在旧得不像话，就地打个滚，说他是乞丐都有人信。

看到谢语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十分复杂，倒是当真没看出任何嫌弃的意味，竹竿憨憨一笑，半是欢喜半是哽咽地说道：

“谢总，您是第一个把我当‘人’看的人。

因为我本来长得就丑，以前周围那些人只有在我穿得人模狗样的时候才愿意分一个眼神给我，其他的时候他们对我不是嘲笑，就是打骂。

谢总，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干，才对得起您给我的这份工资！”

谢语澈面对竹竿清澈而憨厚的目光，忍不住轻咳一声：想当初他还觉得这根竹竿像是没进化好的猿人呢！

遂心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敷衍道：“那你加油！”

得了谢语澈的鼓励，孔慈大胆地试探道：

“谢总，我还是觉得热，能继续脱件衣服吗？嗯，就是里面的也不大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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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语澈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嗯。”

孔慈这边应了一声刚要动作，书房的门竟意外地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陈彤絮阴沉着脸，操控着轮椅慢慢挪了进来，目光在孔慈身上上下扫过，充满审视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