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心底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松了,谢语澈努力支撑着的那股子精气神日渐消散,整个人突然肉眼可见地萎顿下来。
每天能醒着的时间逐渐减少,进食量跟一个几岁的小孩差不多,偶尔还会咳血。
陈彤絮焦急地问:“方医生,怎么会这样?”
方飚坦言:“小少爷这种情况的确少见,之前我也有责任,认为一切指标都太稳定了,却忽略了血压的变化。”
陈彤絮几乎拼尽全力,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
“我们还剩多少时间做准备?”
方飚也不打算隐瞒,如实道:“最多一年。”
陈彤絮哑声道:“方医生,实在不行的话……”
方飚迅速截了话头:“我会尽力替你们保住这孩子!”
陈彤絮苦笑,目光正好落在谢语澈苍白的脸上,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小孩,犹如一支离了母本的玫瑰花,随时可能凋谢……
有时,陈彤絮甚至忍不住地害怕,那具单薄的身体似乎早已没有了呼吸!
守在病床前,他总时不时伸手贴在谢语澈的颈侧,去感受那微弱的跳动。
“彤絮哥哥。”小家伙一睁眼软软地叫了一声,乖得很。
老家伙赶忙问:“有没有哪里难受?不舒服的话,哥叫方医生过来。”
谢语澈轻轻摇头,从被子里伸出两根手指牵着陈彤絮的一根食指,就这么一直勾着,试图安慰他。
老家伙嘴角微弯:“那哥哥喂你吃点小米粥,好不好?”
谢语澈点头,央求道:“我好想搭腐乳呀!”
陈彤絮对于小家伙提的要求向来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这时却顿了手上的动作,商量道:
“腐乳太咸了,哥给你换成肉松好不好?”
已经做好准备迎接谢语澈的软磨硬泡,结果却听小家伙乖巧地应了一声:
“好吧!”
陈彤絮顿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给揪了一下,血淋淋的,生疼!
小孩如果使性子跟自己闹一闹脾气,他心里也许还能好受一点;这种自己病着起不来床,还在顾忌别人感受,乖乖的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小孩,老家伙真心遭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