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在怀疑,有人私自开采铁矿?”
皇帝颔首,目光深远道:“曹氏算不得百年世家,但与郑氏一族往来密切,更是两代的姻亲,益州说是郑氏的巢穴,又何尝不是曹氏的巢穴?”
他能除掉郑氏明面上盘根错节的势力,但被遮掩在底下的曹氏,却难以清扫干净。
益州,就是皇帝和曹氏的一场博弈。
是博弈,就会有输赢,中途有个损兵折将,也都属正常。
因而哪怕早前皇帝已经与云奉商定好了应对之策,但一入益州,就要随着瞬息万变的情势而动,所以对于云奉的安危,皇帝也实难给出一个明确的保证。
“这次的失踪,确实是个金蝉脱壳的手段,真正的艰难险阻都在这之后。若暗查的过程中露出什么马脚,有个意外,落在了曹氏的手里,那最终的下场,也只能是尸骨无存,与被洪水冲走也无异。”
“娇娇,任何事情都是有危险的,云奉此去,就算朕事先安排良多,但究竟能不能活着回来,也都要看他自己如何应对。”
顾瑾沉默下来,却也知道皇帝说的这是实话。
两人默默的拥在一处,许是皇帝的怀抱太暖,顾瑾原本还纷乱的心绪竟慢慢平静了许多,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等她再度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身侧已经没了温度,皇帝不知是何时离开的,顾瑾掀开帘帐,殿内的烛火晃动,骤然的光亮叫她微眯起眼,守在一旁的青玉见了,上前道:“娘娘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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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嗯了一声,问道:“陛下呢?宸儿可下学回来了?”
青玉笑着回道:“陛下正在书房呢,小殿下回来时见您睡得正香,便也没打扰您,也跟着陛下去书房了。”
青玉边说着,边为她穿衣,还不忘兴冲冲地说着:“奴婢听司兰说,您今日命人掌了三姑娘的嘴,打得都瞧不出人模样了?”
“真可惜……今日不是奴婢陪着您出的宫。”
青玉脸上是明晃晃的遗憾,也是真真想亲眼瞧瞧顾珍狼狈的模样。
她是自幼陪着顾瑾长大的,两人同甘苦共患难,若说谁最知道顾瑾从小到大受过多少磋磨,那便是青玉了,所以听见顾珍被打的消息,她也最为兴奋,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顾瑾明白她所想,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佯怒道:“你这丫头,让你选个夫婿,你推三阻四的,不肯相看,这瞧热闹你倒是爱往前凑。”
青玉的性子活泼,又不似司兰有宫籍和内庭女官的品阶,像她们这种陪着妃嫔一道进宫侍女,最好的结果是老了以后出宫荣养。
顾瑾可舍不得她终身孤苦,从一开始就打算着寻个可托付的人将她嫁出宫去。
这几年顾瑾已经很少让青玉在近前伺候了,她有意在金吾卫里为其挑选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的送她出嫁,但这小妮子却不肯,大好的儿郎一个都没瞧上,非说要伺候顾瑾一辈子,迟迟不肯答应嫁人,这一拖就是好几年,仍不松口。
“你呀你,当真想将自己熬成个老姑娘不成?出去做个正头的夫人,好好生几个孩子,到老了有儿女承欢膝下,若受了欺负,也有我在你身后为你撑腰,不是比做婢女要好么?”
果然,青玉听她这话,立马顾左右而言他,红着脸道:“您就别劝奴婢了,奴婢只想守着您和小主子。陛下和六殿下还在书房呢,您可要过去瞧瞧?”
顾瑾也拿她没办法,换好了衣裳后就去了书房。
彼时,皇帝正将怀宸抱在怀里,拿着手中的奏疏,指着上面的字叫他来读,幼童清脆稚嫩的声音读起那奏疏上刻板无趣的内容也确实凭添了几分意趣,偶尔他哪个字看不懂,皇帝也会趁机教导一番。顾瑾一进门,本来就有些坐不住了的小家伙眼睛一亮,从皇帝的膝头跳了下来,冲到了顾瑾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