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的表现没有令你满意，医生。”

黑余烬语气依旧沙哑，但说话的声音迟缓了几分，突出了难言的疲惫。他的手臂有着微微的颤抖，整个人进入了某种极为焦虑的状态。

“但我了解我自己。我不需要告诉他为什么，也不需要告诉他怎么做。我只要告诉他一个目标就行。”

“不是这一点。算了，你没必要在我面前掩饰什么。我看得出来，你快要死了。彻底消散，你的老情人都救不回来的那种。或者说我这种姿态会令你好受一些。”

说话间，汉尼拔那种温和的气息荡然无存。浅灰色的眼眸没有任何感情，锋锐的杀意像是尖刀抵在喉咙上。被他的目光掠过，总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虽说外表没有任何的改变，但是大脑却在颤抖。

生物的原初本能在呐喊，逃跑，逃跑！

无论他的外表多么优雅，无论他的举止多么正常。但是那本能依旧在恐惧，他不是人，而是人的猎食者，人的天敌！

但黑余烬反而却放松了，手臂不再颤抖，连语句也通顺了不少。

“医生。如何该区分，我们是生还是死？”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不过黑余烬也没打算从汉尼拔这里得到答案，他接着自问自答。

“你瞧。我不需要进食，也不会进行任何新陈代谢。我的寿命极近永恒，体内的能量达成了完美的循环。既不会有一丝的削减，也不会有一毫的增长。我没有欲望，也不渴求什么。既不贪恋生命，也不畏惧死亡。

所以我现在，该怎样判断我是生还是死？”

说完他的眼睛，紧盯着那浅灰色的淡漠眸子。其中燃烧的火焰，甚至令这位食人者都有些不自然的偏转了目光。

“因为痛苦。我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感受着无边的痛苦，这痛苦令我畏惧生命令我渴求死亡。但正因为这痛苦，我才能真切地感受到，我仍活着。

我还有没有完成的事业，因此我必须忍受着无边的痛苦。我没有权利去享受那死亡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