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睡到半夜,先是听听躺在身边的老婆还有没有呼吸。然后又跑到儿子房间,探一探他的鼻息,看看他还有没有呼吸。
每天晚上都有好几次,十年如一日。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我就是无法接受。
苏医生,我无法接受生命里没有他们的存在,我很痛苦。
虽然我表面上看起来很坚强,但只有我知道,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感,我在想我这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一个小时很快,可以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男人内心极度脆弱,他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看起来真的很痛苦,说到这里的时候,双手插在头发里,手上的青筋特别突出,最后一句话是从喉管里冒了出来,近乎于呜咽。
“想哭就哭出来吧,这里没有别人,你也不必在乎别人的感受。”
这是苏非头一次看到一个极度悲伤的男人,嚎啕大哭的样子。
人见人悲,花见花哭。
慢慢地他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不必太在意,我是你的心理医生,在我面前,你不必拘束,遵从心的感受就可以了。”
他说:“我还想要再来一杯热茶。”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的治疗时间,他很配合。
通过前一个钟的宣泄疗法之后,这一个小时,苏非采取了音乐疗法,对于一个睡眠障碍的人来说,是有用的。
舒缓的音乐响起来,伴随着墙上的钟摆有节奏的滴答声。沈如明躺在治疗椅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苏非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太需要一个质量不错的睡眠了。
对于沈如明,苏非是同情的。
接连失去了生命当中两个重要的人,苏非能够体会那一种心情。
沈如明这一觉睡的挺好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他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苏非正好在接电话。
是罗蒙打过来的。
“苏非,我现在脱不开身,你能帮我去火车站接个人吗?”
“火车站?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