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不顾张太医在她身“里面血腥气太重,公主去不得”的惊呼,一把掀开帘子,走到榻前。
萧越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没有任何血色。
春夏挪来一张椅子,沈晚顺势在萧越榻前坐下。
“不知道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呢,萧越,你要好好地活。你一定要活下去。”
“你以后,会一统四国,将天下万民从皇室暴政中解救出来。你会成为站在云颠的人,不要在这里倒下了。”
“你以后,会遇到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她叫江凝,她会成为你的妻,她会治愈抚平你内心的疮疤。”
“请你再等一等她,好吗?”
沈晚知道,她说的这些萧越一定听不到,但她也没办法作壁上观,只好絮絮叨叨地念着。
春寒料峭,夜里的微风也是凉的,萧越却还是浑身滚烫地烧着。
沈晚亲力亲为,为萧越一次又一次地换着额头上的帕子。
萧越感觉自己身处无间悬崖,四周都是黑茫茫一片,而他不断地在下坠。
虚空的崖壁上,有一只只黑色的手不断将他按向深渊。
悬崖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让他使力。
萧越的手徒劳地挥动着,他好痛,他也好累。
不如就这样一直...一直下坠吧...
朦胧中,有一道轻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萧越,你要活下去...”
活下去,为什么要活下去,没有人希望他活着。
“萧越,你要好好地活...”
是谁,是谁在盼着他活下去...
......
沈晚在萧越的榻前守了一夜未合眼,晨间刚换完一次帕子,沈晚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意识朦朦胧胧。
习惯性地望向榻上时,对上了一双漆黑狭长的眸子,顿时清醒过来。
沈晚忽然欣喜起来,“你醒了。”
萧越觉得每动一下就如同浑身散架了般。
记忆慢慢涌上来,却越想越觉得讽刺。
自己变成这幅模样,亦或是就那样浑身是血地躺在那冰冷的笼子里,不正是她的期盼吗,为何又要去打开那笼的门。
为何要让他活着。
是因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皇子身份的奴隶供她折磨了么。
沈晚看着萧越一双眸中满是冰冷,无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