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乍泄进寝殿内的春光中,萧越的神情闪过一抹清晰的错愕。
生辰二字,已经离他太远,但他始终记得是哪一天。因为在他十岁前,每年的那一天,他心里都怀揣着一个隐秘的期望。
只是在他为数不多还在强行乞求至亲之人怜爱的几载少年时光里,每一年等来的都只有失望。
殿内静默良久,萧越垂下眼,低低开口。
“三月十八。”
沈晚轻笑一声,“我问得真巧,今日刚好中旬开头,所幸没有堪堪错过了。”她记得书中隐约提到过萧越的生辰,就是在这个时候。
“你生辰那天,我为你煮一碗面吧,难得两个世界生辰的风俗相同。虽然我的厨艺不精,但一碗面还是难不到我的。”
沈晚虚着声音絮絮叨叨说着,萧越听着那掺杂了几分病气的娇弱女声,却觉得振聋发聩。
沈晚后面说的是什么,他没有听进去,还有她言语中所说“世界”是什么,他也不理解,但他听到沈晚说要在生辰为自己煮一碗面时,心底忽然升腾起一股别样的情绪。
那情绪在心中翻腾着,就像一圈一圈漾开的涟漪般,搅得他心绪十分不宁。
半晌,萧越薄唇几度开口正要讲话,却被沈晚打断。
“不必谢我,”沈晚躺在榻上懒懒一笑,“你只需记得我的诚意便好。”
萧越别过头,衣袍下的手紧了又紧,不再看榻上一脸病容却笑得粲然的少女。
他越来越不明白,沈晚到底在想什么。
那日他因为乌羽鸟受伤,不得以去往承天门却被四王的人捉住时,她竟然也没有问自己去承天门的目地为何。
而且近来一段时间,她的确对自己很好。
可这让他感觉自己是溺在水中起浮的人,沈晚就是向他递来浮木的人。
他不知道当他将手搭在浮木上时,沈晚会不会立马松手,冷眼旁观他与浮木一同被潮水淹没,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他不解,疑惑,所以他烦躁无比,一番痛苦辗转过后,心底却还是忍不住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