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的光阴对处于一片黑暗中的沈晚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时光漫长到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消磨。

越到最后,沈晚便愈发沉默。

一路舟车劳顿,她的胃口不好,心情忧郁,身子明显比从前单薄了许多。

等到彻骨的寒气侵袭进马车时,沈晚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感到车帘被撩起,是方才出去的萧越进来了。

紧接着,一件毛茸茸的物什将她罩住,遮去无孔不入的寒气,然后他被萧越横抱在怀中。

“阿越,这里,是南樾皇宫吗?”

沈晚的声音因为不常说话而有些沙哑。

萧越捏了捏她藏在狐裘披风下的手。

“是。”

“我们到了,阿晚。”

萧越只回答她的话,别的一个字都不多说。

四周静得有些可怕,沈晚听不到宫人行礼的声音,心下有些奇怪。

“阿越,这宫里一路上都没有人吗?”

萧越余光淡淡看了一眼战战兢兢跪在宫道两侧的丝毫不敢发出声响的宫人。

“没有人。”

萧越一路抱着沈晚走过长长的宫道,迈上一级又一级的汉白玉石阶。

待他的背影远去后,才有大胆些的宫人抬头悄悄看一眼那个曾经让他们闻风丧胆的帝王。

只是看了这一眼的人心里都惊得厉害。

陛下高大的身躯中抱着一个用银狐绒面的披风裹起来的东西。

那物全身几乎被裹地严严实实,但露出一角的精巧绣鞋昭示着那是一个女子。

两年前陛下登基后,劝谏广纳后妃绵延子嗣的大臣各有各的死法。

宫里私下传因为生母的缘故,陛下对女子避如蛇蝎。

如今看这架势,陛下不仅将这女子千里迢迢带回宫中,还亲自抱在怀里,可见是宠爱得紧。

也不知那女子生了副什么模样,竟入了从前那般寡情寡性的陛下的眼。

惊疑之余,众人又开始各自嗟叹起来。

也不知这宫里头一个娘娘的位置,那女子有没有命去坐。

说不定今日被陛下捧在怀中,明日就身首异处了。

沈晚感觉自己被抱了许久,萧越一直将他牢牢圈在怀中。

她能感觉得到,方才他们上了台阶,此时却是又在往下走。

越往下,她听到的流水的声音便越清晰。

沈晚不会水,一时有些害怕地紧紧抓住了萧越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