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定五年春,萧越亲任凌风为左宣威大将军,发兵西凉。
西凉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尤其是飞沙阙,险中之险。但随行军师中有熟悉西凉边境军防的,南樾大军一路倒也势如破竹。
弘定五年秋,西凉国破。
宣威大将军入西凉皇宫时,内里一片混乱,四处都起火了。
西凉皇室不愿降,也不想死,逃窜时还不忘带走许多金银,带不走的便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倒是怕死又气傲,可惜最后统统被抓了回来。
皇宫内唯有一处,与此沦陷的王都格格不入。
凌风身着红缨铠甲,带兵跨入那匾额上写着观星台三字的大殿时,听见淙淙古琴声流泻而来。
盔甲上的血腥气都被减淡了不少。
“你就是,时夜国师?”凌风问道,“倒是好雅致,听闻你夜夜观天象,可有算得你西凉会有如今这一劫?”
时夜眼眸未抬一下,继续拨了拨琴弦。
怎么算不到呢,在时月遥弥留之际让他守好西凉时,他就算到了。
只是他明白得太晚。
时月遥让他守的,从来都是西凉的百姓,而非逆转西凉国破城亡的命运。
难怪从前,时月遥每天都会对他说。
——你太笨,时夜。
——你又做错了。
——你悟性如此之低,我后悔选了你,倒不如真让时冥替了你。
他一心扑在如何守住西凉国祚,忽略了百姓才是其中根源,本末倒置。
如今一切都要结束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是么?”
一道清冷至极却又熟悉的音色自凌风背后传来,时夜手上一颤,琴声乱了调。
江凝从凌风和他身后的军士中缓缓走出。
“妡妡。”时夜停下了拨琴的手,轻轻唤道。
凌风听见这两个字,愣了愣,他余光看向江凝,而后从袖中猛地甩出一枚七星镖。
那七星镖狠狠钉入时夜面前的琴身上,将他额前的发丝都吹得向后扬了扬。
“我军军师小字,岂是你能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