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及时收回酒杯,疏冷道:
“不用了,公子若是没什么事,就回自己的座位上饮酒吧,我等人,有同伴。”
登徒子闻言仍厚着脸皮不肯走:
“别啊妹妹,你看你一个人也挺孤单的,哥哥也是一个人,我们俩拼桌喝个酒谈个心多好,我知道妹妹你是不好意思。
你酒都喝三杯了,若真是等人,那这人也未免太不守时了些。
妹妹别怕,哥哥不是坏人,哥哥只是见不得小美人儿独自一人在外落单,你说这外面坏人那么多,妹妹你生的这般好看,貌若天仙,万一被什么歹人给盯上了,那可就后果不堪设想。
有哥哥陪着你,保证让那些坏人不敢靠近你!”
他说着,还向我伸来了一只咸猪手……
我假借拿酒壶倒酒的动作,避开了他的狗爪子,冷冷道:“坏人?我看公子你,才像是最大的坏人。”
登徒子闻言嘿嘿一笑,“妹妹这是哪里的话,哥哥这是在保护你,哥哥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你知道哥哥是谁么?哥哥是户部陈侍郎的儿子,哥哥的身后可是官府。
小美人儿,你不信别人,也不信官府吗?
美人儿,来,让哥哥看看,你若是跟了哥哥,那以后可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站起身,搓搓手,不安分地伸爪子向我肩膀处摸来。
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他轻佻的语调就变成了一道凄厉的惨叫……
“啊疼疼疼!放手!本公子让你放手!”
我抬眼一瞟,才看见是九苍从他身后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臂往肩后一掰,把他别的吱哇喊叫。
“我告诉你,我爹可是户部侍郎!你赶紧放手,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九苍冷眼睨他:“户部侍郎?什么玩意!光天化日调戏人家姑娘,我看你这只狗爪子,是不打算要了!”
登徒子疼得满脸通红,试着挣扎几下,没挣开,继续咬牙切齿地威胁:“你完了!我告诉你,你等死吧!我的人就在客栈外,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
“你信不信在你一声令下之前,我就能把你这条胳膊拧下来?”
九苍平静说完,暗暗加大手上力度。
登徒子当即疼出了眼泪,嗷嗷求饶:“大、大侠,我错了,我不下令了,你放了我好不好……大侠你说你,没事多管别人闲事干什么呢!我只是想和这位小美人聊聊天而已……”
“别人?”九苍冷哼一声,手上力度再次加重,登徒子这次疼得脸都青了,整个人都痛苦地压在了桌子上,嚎啕着求饶:“大侠大侠,你轻点!真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九苍拧眉威胁道:“我警告你,再敢对我娘子不敬,我就把你的胳膊腿,全卸下来!”
“你你你、你娘子?!”
九苍目下一凛:“不然呢,还是你娘子?!”
登徒子不知第多少次被九苍掰哭了,连连点头附和:
“对对对,你娘子,你娘子!大侠我有罪,我不该觊觎你娘子,我错了,大侠你放开我好不好,我感觉我胳膊好像脱臼了……”
见那登徒子是真怕了,九苍才一把甩开登徒子,凝声斥道:“滚!”
登徒子立马搂着胳膊,嘴里不住嚷嚷着哎呦喂,狼狈的转身就跑出了客栈。
我瞟了眼登徒子仓皇逃跑的背影,勾起唇角,给他倒了杯酒:“坐吧,陪我喝几杯。”
他反应过来,俊脸多了一抹飞红,坐下来,伸手接了酒杯,轻声解释:“方才……是不想他再纠缠你,才……”
“我知道。”我轻描淡写地回应。
毕竟,他已经没有锦国那些年的记忆了……
我也不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了。
我举起酒杯,与他的酒杯碰了下:“雪夜品酒,别有一番趣味,我们只能在上面滞留两日,这两日,我们放松些,别太拘谨。”
他拿着酒杯静了静,“好。”
吃过晚饭,客栈老板好心来提醒我们,说陈侍郎家的这个混混儿子不是好招惹的,先头便有当街非礼清白人家的小媳妇未遂,被其丈夫揍了便怀恨在心,趁着月黑风高爬上小媳妇的窗,命手下往小媳妇的房间吹迷药,然后绑了小媳妇的丈夫,当着丈夫面非礼小媳妇的先例。
尽管我和老板说,我同九苍都有功夫傍身不怕骚扰,老板也依旧不放心我和九苍分房睡,执意让九苍今晚搬进我的房间,还命伙计往我们房间送了许多水,方便被下迷药时能有水洗脸及时清醒。
九苍红着脸别扭地不敢应,还被客栈老板教训了一通,彼时老板敲着柜台桌子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知道,你们小两口应该是定了婚约还没成婚的小夫妻吧,现在恪守礼制不敢睡一个房间,可这不是情况特殊吗,是礼法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我告诉你小年轻人,你媳妇要是三更半夜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有个三长两短,你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有个这么漂亮的小媳妇不懂得珍惜,非得失去了才后悔,谁还不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我能瞧出来,你很喜欢你媳妇,反正早晚都是要成婚的,提前睡一个屋又有何妨!
这般推脱,难不成,你们不是未婚小夫妻关系,而是另有隐情……”
见老板越说越不着调,我赶紧从命:“好了老板,知道您关心我们,今晚,我去我夫君房中睡。”
站在我身畔的九苍抬眸,一脸迷茫。
老板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如此才对嘛!”
说罢,还不忘责备九苍一句:“你看看,你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你媳妇识大体!”
九苍:“……”
或许,他以为我那些话只是说说而已,故而上楼那会子,几度欲言又止,迟迟张不开询问真假的口。
直到我搂着棉被真出现在他的房中时,他才惊讶站起身,不敢相信地踟蹰启唇:“你……”
我将被子往他床上一放:“我今晚和你睡。”
他惊得手中杯子都掉了:“那我……”
我知道,他想说他打地铺。
我没给他逃避的机会,说:“一张床罢了,又不和你睡一个被窝,怕什么,本尊还能吃了你?”
他白皙的俊脸,莫名又红了。
入夜,他磨磨蹭蹭的,还是躺在了我身边。
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大。
起初他同我躺在一张床上,根本不敢乱动,直到听见我呼吸均匀平稳了,才敢小心翼翼的转过身,面向我侧躺。
趁我睡着,偷偷凝望我。
而我,也故意给他接近我的机会,主动翻身靠近他,抬手搂住他的腰。
他狠狠一僵。
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我佯作睡得迷糊,浅声嘤咛:“阿九,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