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成想,一道命令下来,整个营说没就没了。
很多老兵从进入部队,新兵分配就分配到这个单位,呆了五六年,甚至长的都有七八年,突然让他们走。
谁能舍得啊。
有人拿着刷子蹲在坦克顶端,刷着刷着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大颗大颗的滑落。
有人拿着无尘布擦拭拆掉的坦克潜望镜,擦着擦着,转身蹲在地上抱头抽泣。
也有一些老兵,抿着嘴,眼眶通红的低声叮嘱自己带出来的新兵,要他们认真工作,哪怕要走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撤编不是退伍,却胜似退伍。
因为整个单位,没有一人能够躲过。
昨天还在训练场上相互较劲,谁也不服谁,肆意的挥洒汗水。
明天,就不知道谁会先走,总之热热闹闹的连队,总会有第一批先走的人,默默的背着背包,他们没有退伍。
而是奔向新的单位,但也和退伍基本差不多了。
陈钧,何应涛刚来到一连,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这也是为啥刚才老何说,这时候过来要人不合适的原因。
别的旅,人家可以公事公办拿着条子来提人,反正以后不再一个单位,同情归同情,不用考虑那么多。
可他们一营,跟这次要撤掉的单位,都同属一个旅里啊,以后开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过来要人,属实是不太恰当。
陈钧注意到连里气氛不对,他暗自叹了口气。
没办法啊,撤编,改编,这都是部队发展过程中,必须要经历的阵痛。
还是那句话,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军营依旧伫立,国旗依旧飘扬,而这里驻扎的战士,早已换了一茬又一茬。
留下的,不过是青春不悔的记忆罢了。
陈钧刚才来的时候,他是直奔坦克营营部,听营里其他干部说营长在一连。
他才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走到车炮场入口处,这都没站一会,正好看到肖建峰从里侧出来。
“老肖!!”
陈钧仰头喊了一声。
听到动静,肖建峰注意到陈钧,他神情先是一怔,而后走过来上下打量一眼。
“嘿,你个狗日的不是去看老丈人了嘛?”
“怎么了?”
“被你丈母娘赶出来了?”
“特么的。”
陈钧无语的骂了一声,随后从口袋掏出一包硬华子,还有一大把糖果直接塞到肖建峰手里。
“你都不能念老子点好,我这是给你发喜糖来了。”
“妈的,亏老子从京都回来还惦记着你,你个狗东西看看烟,看看糖,没明白意思?”
肖建峰也被陈钧这一手,给整的措手不及,他低头看看手里红色的硬华子,还有红包装皮的糖果。
而后一脸鄙视的看向陈钧:“真有你的啊老陈,为了要老子两个兵,连这法子都能用上,真是难为你了。”
“行了,再给老子弄两包,我给你整两个装甲特级驾驶士官,行不?”
“绝对童叟无欺,你可着全旅问问,也就我这能有这价格。”
“滚滚滚,我可没惦记你的人,我过来就是发喜糖的。”
陈钧义正言辞的拒绝,可就是脚底板跟生根了似的。
他否认归否认,人那是一步也不挪。
何应涛则是一副伤春悲秋的站在旁边,摇头感慨:“哎,多好的兵啊,就这么调走了,哎.”
“真可惜啊。”
“我C”
肖建峰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愤怒的骂道:“行了行了,别给老子演戏了,累不累啊。”
“再弄一包,人你随便挑,行不行?”
“他妈的,你们一营就是属狗的,闻着味就来了。”
听到老肖松口,陈钧麻溜的从口袋又摸出一包硬华子递了过去。
同时还一副不情愿的说道:“我真没想来要人,顶多也就是过来看看你。”
“你看你,还整的这么客气,那把这两人给我吧。”
陈钧说着,他从口袋摸出一张名单,递了过去。
老肖刚听到两个时,他还松了口气,可真当看到名单时,瞅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
那脸当场就绿了。
老子真特么信了你的邪,你管这叫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