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一开始缺骨干,被隔壁单位整天像是躲避瘟神一样的躲着他们。
没骨干怎么办?
死记硬背说明书,有些连里老兵文化程度不高,每天早起拉着战车工程师,一点点的用手画符号,画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去死记那些新式战车的发射计算公式,
那时候正是七八月份,每年最热的时候。
很多战车里的温度,能达到五六十度,藿香正气水当成饮料喝。
新洗的迷彩服穿到身上,眨眼的功夫而已,就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般。
有多少老兵,因为中暑被抬着离开训练场,数都数不清了。
为了练习步坦协同,有多少连长嗓子都喊哑了,脚上全是血泡。
由于没时间休息。
血泡被生生碾烂,再长,再烂,最终一点一点带上连里的战士,适应在炮火连天的环境中,学会如何协同。
如何补线,如何寻找最佳的火力协同位置。
又有多少干部,为了让战士消除对战车集群的恐惧,拉上那些战士在战车高速机动中穿梭,咬紧牙关坚持?
这些也数不清了。
一个新式作战营的诞生,往往伴随的都是血与泪。
没有人愿意看着一营就这么解散。
也没有人想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被授予荣誉称号,刚刚得到上面认可的单位,顷刻间变得凄凉落幕。
在场的连长都知道陈钧也阻止不了,但他们依旧抱着一丝希望。
希望营长可以去上面说说情。
也许这理由,听起来很幼稚,可这是几位连长眼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看着平日里一个个铁血硬汉,面对蓝军一个师的火力,都不曾皱下眉头的老兵,却因为营里要解散的消息。
红了眼眶,折了那如同标枪一般的腰杆子。
陈钧心里也不好受。
他一直等着所有人将话说完,沉默了半晌,这才摆手示意所有人坐下。
“同志们,我知道大家心里不好受,我也不好受。”
“可我们是军人,我们是试点营的干部,军队的改革势在必行。”
“我们为了变强,为了不再受别人的欺负,为了保护好人民,尽到一名人民子弟兵的义务和责任。”
“也为了壮大国防,我们一直在改。”
“也一直在触及筋骨,从摩托化到半机械化,从半机械化到机械化,从机械化再到如今的信息化,合成化。”
“不止我们在改,军区的前辈们同样在改。”
“我理解大家担心什么,更理解大家害怕什么,咱们当兵的人,最害怕就是人走和人留。”
“坦白说,每次改革都不轻松,可同志们,咱们要清楚什么是试点?”
“试点就是全军只有我们打先锋,我们背负着百万陆军的希望,将路趟出来,当我们成功的时候,不是将这个成果捂在手中。”
“一营成功了,没错,可我们把全营的战士都留在一营,最终影响的也就一个营。”
“如果把兄弟们放出去,放到各个单位里面,那么咱们一个营,影响的将是一个军,甚至是一个战区。”
“同志们,如果我们想要拥有从未有过的东西,那首先,就必须要去做从未做过的事情。”
“你,我,全营的战士,都会把营里学到的技术,学到的知识以及作战的思维,带到其他单位。”
“哪怕从部队需要,从宏观上来讲,我们都必须接受一营解散的事实。”
“明白了吗?。”
“营长。”
炮连连长郭亚斌攥着拳头,满是不甘的说道:“道理我们都懂,可这说解散就解散,我们.”
“谁说现在就解散了?”
陈钧闻言,他双眸倒立。
“老子进来一句话都没说呢,你们就在那哼哼唧唧的,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嘛?”
看到营长发怒,在场的连长全都愣了一下。
刚才教导员叫人开会,途中有人问了一句,教导员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
他们还以为马上要解散呢。
瞧着几人面面相觑的模样,陈钧直接拍了下桌子,起身怒斥道:“我告诉你们,一营接下来的确是要有不少人离开。”
“但不是现在,也不是所有人都要走,编制都还在,说个屁的解散?”
“至少演习这段时间,一营依旧是一营。”
“老祁。”
“到!!”
“你别特么闲着,打仗估计没咱们的事了,趁着现在停战,战火烧不到咱们这边。”
“赶紧安排车辆去后勤仓库,吃的,喝的使劲往回拉,反正天冷不会坏。”
“能拉回来多少就拉回来多少,别等真开战了,仓库被蓝军炸掉,或者运输线被截断,那都是麻烦事。”
“去吧。”
“是!!”
祁少详目瞪口呆的瞅着自家营长,他那脑子,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特么营长不愧是营长啊,就算是快解散了,都不忘再薅点物资。
这风格,确实也就陈钧能干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