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王菩萨微微一笑，继续追问：“哦，那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狂悖之言吗？”

祝红星摇摇头，“弟子不知。”

地藏王菩萨捻指轻弹，一朵光团直入脑门。

祝红星头痛片刻，脑子里无端地出现这么一幅画面：

那是一片荒芜的战后土地。

曾经的田野和村庄不复存在，只剩下断壁残垣和满目疮痍。

烟尘未散，战场上散落着丢弃的武器和破碎的旌旗，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死亡的气息。

几只秃鹫啃食着地上的残骸，乌鸦在残骸上空盘旋，叫声凄厉。

祝红星立于成堆的尸骸中，口念经文渡魂，泪眼滂沱，满心悲戚。

......

在临时搭建的草棚内，天花肆虐，老弱妇孺的哀鸣声此起彼伏。

没有药，没有水，没有粮食。

躺在简陋草席之上的人，眼神空洞，在等死。

草棚外，幼儿的哭嚎声撕裂着夜空，妇女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而老人们则匍匐在地，双手合十，声嘶力竭地祈求着天神的怜悯。

他们的祈求声在夜空中回荡，却似乎永远无法触及那遥远的天际。

......

在这村子之中，伫立着一座威严的天神庙，庙里供奉的是玉皇上帝尊神。

尽管村民都吃不饱饭，可天神庙里的贡品，却是样样齐全，香火不断。

一位老妪，用她仅剩的一点积蓄换来了一两香油，小心翼翼地为天神点亮了一盏油灯。

她口中念念有词，祈祷着三个儿子能从战场平安归来，孙儿的天花能够痊愈，家中能够渡过难关......

就在这时，大儿媳手捧家书，来到天神庙。

她说，丈夫和两个弟弟，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老妪跌坐在地，尚未从悲痛中缓过神来，又听闻村里的小郎中说草棚里的天花病人全死了。

她紧紧盯着天神像，暗黄的眼珠失去了光彩。

那晚，天神庙失火了。

老妪用她买来的一两香油，亲手点燃了那尊曾经让她顶礼膜拜的天神像。

火光中，她的身影显得很单薄。

随着火势的蔓延，老妪也在这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祝红星站在庙外目睹了这一切。

火光冲天的庙宇中，走出一个满面焦黑的老妪。

她告诉祝红星，她心有执念，不愿上路。

祝红星问：“你执念为何？可是想再见儿孙一面？”

老妪摇头，说她有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