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军接过果子,往衣裳上擦了擦就啃,说道,“嗯,漕运使说了,这条船后面就跟我们一道走。”

这事在官船上很常见,要是一般的官员,打听到官船停靠的时间,就可以在附近等着,公务可以免费搭乘,官员自己出行也可以付钱搭乘。

官员自己有船,或者包了船,跟漕运使沟通好,也可以尾随在官船后面,避免一些骚扰。

运河这边,每年都有官府清理,但是一些无人的地方,还是有水盗作祟,所以官船都配有水军,跟在官船后面,会比较安全。

就是一般小船难以跟上官船的速度,所以包船跟随的人家都有一定的底气,说了半天,旗军也没有说后面船上是什么人。

猜想怕是不知道,贺宣倒也不是一定要打听,不过是船上无聊,岸边的风景看了好几日,都是差不多的,突然船队里多了一条船,就像沙丁鱼里多了条鲶鱼,加了些活力,起了好奇心。

没打听到也无事,回房喝水,贺宣一日三壶水,把自己喝成水桶,还是容易渴,这是船上热导致的,出的汗多,贺宣的皮肤摸上去反而凉凉的。

有了蚊帐,就可以把自己前几日没睡好的觉都睡回来,小竹把凉席擦过一遍,贺宣躺在床上,打开门窗,让风对流,该死的蚊子在蚊帐外面嗡嗡叫,就是喝不到血。

一觉睡到夕阳西斜,船队已经找到晚上停靠的地方,准备吃晚饭,贺宣睡醒了肚子不饿,就出来走走。

身上的香袋换了草药,甲板上还留着暑气,要是滴两滴水上去,很快就干了,没啥好逛得,贺宣去了二层船舱,远眺下风景。

吴大人正好也在,两人客气了一会儿,就坐在椅子上,背着夕阳欣赏染红的河面,微风吹过河面,云彩翻涌,白居易的诗里写过,“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贺宣和吴大人聊起后面加入的那条船,吴大人好似知道些情况,贺宣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船上无聊,两人说些闲话打发时间。

前几年开始,齐国的边境就不是很太平,去年安国公和鞑靼人在辽阳厮杀,鲜卑人趁机入侵岭北,还好当时镇守岭北的大将陆振峰带领士兵死守城门,才没让鲜卑人杀进来掠夺庶民。

当时隔壁的辽阳府打的正凶,永安帝本想与鲜卑人说和,让鲜卑人不参与这场战争,没想到他们趁机偷袭岭北。

陆振峰守了两个月的城,发出十几封告急的信,却被鲜卑人截住很多,剩下的到了京城,可是大多数的军资都被调到了辽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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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拼拼凑凑也只凑出来一批物资,送到岭北,已经不剩下多少,当时城里的人被围了两个月,没多少吃的了。

可是负责押送粮草的官员还贪污了一部分,导致饿死了好些庶民,陆将军亲自督战,被鲜卑人射中在城门上,又因为没有医药,熬了半个多月后,病死了。

等辽阳府这边打的差不多,空出手来,帮助岭北的时候,陆将军已经病入膏肓。

战后,这些事情自然被朝廷清算,负责运送粮草的官员一个个都压入大牢,等刑部判决。

说了这么多,后面这条船上的人就是陆将军的家眷,办妥了陆将军的后事,陆将军被封了从二品的辅国将军,嫡子不降爵袭任,回京接受册封。

这些事情在京城几户人人都知道,哪怕庶民都能说上几句,到了安德县,消息就要过好几个月才能传过来,还要贺宣特意关注才会知道。

吴大人还有些羡慕,从二品的辅国将军的爵位,可保四五代人的富贵了,比文官可好多了。

齐国的爵位是会降级的,要是后世子孙没有太大的功劳,基本上一代不如一代。

至于贺宣的从六品忠显校尉,还不是爵位,而是散官,用来确定地位高低和俸禄待遇,贺宣是个虚衔,没有实职,只能含蓄的表现品级,要是贺宣及冠后愿意补缺,基本上会按从六品的官职里找。

不要小看从六品,要是换成科考出身,第一名状元一开始的品级也就是从七品,贺宣比状元还高两个等级,有可能是一些小官一辈子奋斗的终点了。

分享了八卦,贺宣和吴大人就各自回屋休息,官船大,有些晃动也不是很明显,贺宣难得一觉睡到天亮,还有些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