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啊!
看看人家衍圣公的做派,再看看他们刚刚的举动,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轻浮!
衍圣公拿过传国玉玺,摩挲着上边饱经风霜,积淀了无数历史尘埃的玉玺感慨地说道。
“玉玺啊……玉玺……”
“自尔从和氏璧成为传国玉玺,经历了多少人之手,见证了多少王朝之兴衰?”
“秦扫六合,天下归一。”
“尔亲眼所见。”
“天下反秦,楚汉相争。”
“尔又亲历亲闻。”
孔讷将传国玉玺翻到肩部,摸着背面上勒刻着“大魏受汉传国玺”一行隶书小字感慨万分道。
“汉灭之后,诸侯并起。三国争雄,相继覆灭,尔又归于晋!”
孔讷将玉玺翻到侧面,看着上边被刻印着“天命石室”四个大字,只感觉一阵锥心之痛。
“五胡乱华,尔流落夷狄,肯定受了不少屈辱吧?”
“幸有隋唐之雄主,将尔迎回华夏,复尔往西之荣光。”
“然则,天道有常,人生无常。”
“唐后乱世,胡汉混杂。宋虽一统,却不混一。”
“北元兴起,汉人俯首。天降圣主,驱逐胡虏。”
“复我华夏,复我衣冠。今降传国玉玺,唯我大明正声!”
孔讷说完这些,就将传国玉玺重新交给朱元章,然后跪在地上朝着玉玺拜了又拜。
“微臣孔讷!”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自今日起,我大明将列为华夏正统矣!”
老朱在听到六部尚书的恭贺之时只是高兴,但听到孔讷也这样说,则是欣喜若狂。
因为这意味着,自己拿到的乃是真正的传国玉玺!
“衍圣公,你可看清楚了?”
“这真是传国玉玺?”
“陛下!”
“此宝物确实是传国玉玺无误!”
“据史书记载,传国玉玺乃蓝田和氏璧所作,螭纽,六面,其上用鸟篆文书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传至王莽时期,平皇后投玺殿阶,螭角微玷”
“陛下请看,这螭龙印纽的龙角上,是不是有一道裂纹?”
“是!”
“曹魏篡汉之时,还在玉玺的肩部用隶书刻上‘大魏受汉传国之宝’,以掩盖其篡位之事实,实在是徒增笑柄尔。”
“不过,此举也在传国玉玺上留下痕迹,可以供后世辨别真伪。”
孔讷说到此处,将玉玺的一面展示给皇帝陛下,老朱看到之后连连点头。
“是是是!”
“这里确实有一行小字,只是被磨得都快看不清了……”
孔讷拿着玉玺继续转圈,翻到另一面指着上边的刻文说道。
“石勒得传国玉玺,于右侧刻上天命石氏以自娱,玷污吾华夏至宝!”
老朱看到这一行小字,只感觉痛心疾首,仿佛自家闺女被一个无赖给糟蹋般难受。
“真真是蛮夷行径!”
“让咱们华夏至宝受此等侮辱!”
孔讷闻言也是一阵感慨。
“是啊!”
“国宝流离颠沛,受尽折磨,今日方得重回明主之手,实乃天意昭昭,天命所归矣!”
“敢问陛下,此物为何人所献?”
“若是臣子所献,以国公之位酬之亦不过矣!”
老朱听到这话笑得大嘴都咧开了,心道这可是你开的头,不是咱有意要显摆,哈哈哈。
“实不相瞒,此物乃咱大孙偶然间在草原所得。”
“咱大孙救援大同,跟凉国公等人定下诛灭瓦剌诸部之计策。后更是亲冒失石,引军追击败北之敌。在东胜城之内,俘虏北元皇帝恩克汗,恩克汗感受到咱大孙的煌煌正气,顿时自惭形秽,于是将此宝物献于咱大孙,哇嘎嘎……”
老朱刚大言不惭地给大孙的脸上贴了好几层金,就听到偏殿方向传来大孙的呼唤声。
“皇爷爷,您还有完没完,再不用膳饭菜就凉……凉……”
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朱允熥左手抓着猪蹄,右手抓着鸡腿,正满嘴流油地望着他们。
老朱看到自家大孙这个做派,只感觉老脸上一阵发烧。
这孙子平时挺机灵的,今天咋这么傻乎乎?
然而,孔讷却丝毫不以为意,满意地朝着朱允熥点点头,随即对着老朱一顿吹捧。
“陛下,三皇孙天日之表,龙凤之姿!”
“传国玉玺为三皇孙而出世,实乃上天降下训示,三皇孙乃真命之主也!”
“微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大明有此圣孙,江山万代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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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听到孔讷的话,高兴得跟只猫头鹰似的。一边扑棱着膀子,啪啪的拍着大腿。一边嘎嘎怪笑着,震得房梁上都往下落灰。
老朱之所以如此高兴,不在于拍马屁的内容,而是在于拍马屁的人。
衍圣公这个滑不熘秋的老东西,从来不在立储之事上表态。
不论是立朱允炆,还是立朱允熥,都未曾见他说过什么怪话。
但是!
这老头在太子朱标去世之前,可是从未跟朝廷告过假。
在太子去世,老朱露出有意立朱允熥的口风后,这老头就没上过朝!
这已经是无声的对抗了,老朱又岂能看不明白?
因此,在听到孔讷这般夸奖大孙之时,老朱才会发出如此渗人的笑声。
在老朱发狂的笑声中,几位尚书也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