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眸炯炯地盯着她,这三个字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的,但落在宝嫣心头,却俨然成了千斤重的铁锤,在她的心间砸出一个巨大深坑来。
伤口在那等位置,昏迷时她顾不上,让他瞧了去,那是万般无奈。
但是现在她还清醒着,断断不可能再让他得逞。
她鼓着脸颊,强硬的朝着他摇头,神色慌张得就像只惊慌失措的小仓鼠。
裴寂觉得新奇极了,弯腰靠近几分,将她那漂亮惊慌的小脸仔仔细细瞧了一遍,薄唇突然勾出一抹愉悦的笑来。
这一笑,连着眉眼都柔和了许多,可他说出口的话依旧强硬:“不行,上药这件事,是我的,你休想抢走。”
宝嫣如遭雷击,脑子一下懵了。
什么叫她休想抢走。
受伤的人是她,又不是他!
伤口在她身上,凭什么上药一事得他来?
她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宝嫣气得脸颊红了,艰难的背过身子,双手死死揪着衣摆,不去看这个像疯狗一样的男人。
可下一刻,整个人就被人从后面抱住,腾空而起,她极力想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却徒劳无功,最后被他塞进了车厢里。
她被平放在软榻上,还没来得及起身坐起,一只大手压住了她的肩膀,旋即感觉双腿一凉。
她双眸瞪大,纤长的睫羽不可思议地颤动了一下,整张脸都白了,揪着衣摆的双手一松,转而捂住了脸颊。
心中强抑的酸楚和屈辱,骤然间全数往上涌,眼泪一瞬间滚落下来。
只感觉伤口处微凉,旋即那只压在她肩膀上的大手收了回去。
她不顾腿上的伤口,急忙爬起来,蜷缩起双腿,用裙摆死死罩住下身,眼底里流露出的恐惧是清晰可见。
裴寂目光一触,眉头顿时一跳,先是被她这么抗拒的神色,惹得冷戾横生,之后又被她这副委屈无助的样子,弄得生出了几分不忍之色来。
他侧身背对着她,用白帕子随意擦拭着沾了白色药膏的手指,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最后还是冷下心肠道:“公主别忘了,你我现在可是夫妻,别说上药这种事,就算是夫妻间敦伦,殿下也得受着。”
话罢,他撩开车帘坐在外面的车架上,甩开马鞭,驱赶马车跟上车队。
缩在车厢角落里的宝嫣脸白得像是糊了一层白蜡般,惶惶然瞪着车帘上的高大身影。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从他的身边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