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老人自嘲地扯起了嘴角,苦笑了一下,说,
“不幸中的万幸,我的丈夫对我还算好些。等到耗死了他,我也成了个糟老婆子,时间一长,自然这里也没什么人敢打我的主意了。”
“他不像别人那样会打我…也不酗酒、赌博什么的…每天就老老实实地捕鱼…”
老人眼眸低垂,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眼中认为的丈夫的优点,但她的两只手,却无措地在膝上相扣,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
苏维见着老人的模样,眼眸暗了暗。
那些她口中的优点,在苏维眼里,并非是优点。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就是单方面的掠夺。一个年少懵懂、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因不谙世事被骗到了这样一座与世隔绝的岛上,被卖给了一个人五人六的男人,四面环海,经济落后,她逃不了,也不敢逃。
逃跑,对于她而言,要面临的可能不仅仅是她所能看见的殴打、凌辱,还有可能面临的,是永沉海底,无法宣之于口的痛楚。
她在这样的环境下,只能一遍一遍地磨灭自己的心性,一遍一遍地自我安慰、自我洗脑,在矮子里面拔高个,在陌生的丈夫身上,找一点可以宽慰自己的优点…
想到这里,苏维觉得胸口似有一块大石,沉闷地压在心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气氛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苏维与老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许久。
好一会儿,老人从先前无措的状态恢复了一开始的平和,她缓缓地与苏维看向自己的眼神交错,给了她一个尽量松快的微笑。
苏维微不可察地轻叹了口气,开口问道,
“您刚才说,早年这座岛的经济落后,但是我从斯港嘉市过来的这一路,好像并没有像您说的那样,那么的破败不堪。”
老人点了点头,“是的,这座岛一直都有买卖人口的风气,但这股风气只是流存在少部分的经济富裕的人之间,早年那些穷老汉,筹不出钱,大部分都是孤独终老了。直到十几年前的某一天,一伙人来到了这座岛上……”
对话的内容,让苏维顿时惊醒了许多。
老人口中的这一伙十几年前来到岛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杜格尔酒吧的前身。
她清了清嗓子,追问道,
“那一伙人是什么人?您是否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