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声音来处。
也就是,顾青秋所在的位置。
顶着所有人的注视,顾青秋缓缓踱步而出。
“早就听说张大人是个视国为家、敢说敢做的诤臣,但今日一见,倒是见面不如闻名啊!”顾青秋淡淡地道。
张义言脚步一顿,眼中的视死如归也缓了下来。
顾青秋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轻笑一声:“张大人能成为朝廷命官,想来也知道任何事在盖棺定论之前都有无限可能的道理,现在张大人只因为心中的偏见就要一死了之,说得好听点是张大人忧国忧民不惜以性命想谏,说得难听了,那就是张大人的度量就只有针眼那么一点点大……”
“让我想想看,将来史册上会如何书写张大人?”
“嗯,愚蠢且偏执,为人利用触柱而亡,死得毫无价值……”
哪怕张义言早就有了求死之心,听到这里仍忍不住一阵气血翻腾。
“住口!”他怒声道。
言官大多求的就是一个生前身后之名,为了心中的理想与抱负,他们可能会无惧生死,但不能容忍自己不仅死得毫无价值,还会在史册上留下这样一个污名。
只要想到后世之人在提到自己的名字时啧啧摇头的样子,张义言就无法忍受。
“你一介女流之辈,懂什么国家大事?竟也敢在此等场合之上放此狂言!”
顾青秋也不生气,她扫了张义言一眼:“张大人说太子殿下是西离女帝的儿子,所以他登基之后便会葬送了大安朝的大好江山,为西离作嫁,但太子殿下同样是皇上的儿子,为何就不能是太子殿下将来能带领大安朝攀向前所未有的高峰呢?”
“张大人,到底还是狭隘了啊!”
她那像是打量砧板上的肉一样的挑剔目光,将张义言刺激得抖如筛糠。
顾青秋仿如不见:“张大人就是再怎么有偏见,也该认同西离女帝上位这十几年以来表现出的才能吧,太子殿下的父亲是英明神武的皇上,母亲是以女子之身将西离治理得井井有条的女帝,太子殿下集父母之所长,又岂会葬送了大安朝的江山?”
“张大人若是不信,不妨睁着眼好好看着,等到将来心服口服的时候,可别忘了在皇上和太子殿下面前承认自己的愚蠢!”
“否则啊,就算张大人现在一头碰死了,百姓们只要感念太子殿下是位明君,就一定会将张大人拉出来鞭尸一番,到时候啊,张大人在百姓们心里,就是一个不忠不义的糊涂虫了!”
“张大人在不在意我不知道,反正我死后要是有人时不时的就把我拉出来骂上一通,我就算是做了鬼也会被气个半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