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似是难过又似是怨憎。
但人都死了,一切恩怨都到此为止。
没了领头的,禁军很快缴械投降,法不责众,大部分人被罚了一通就赶了出去,而禁军的几个统领悉数下狱,择日处斩。
皇帝受惊不小,朱河哭天抢地的让人去找太医,扶着皇帝往寝殿里走,皇帝却犹豫着回头看向了楼尽欢,“欢儿,你进来。”
萧期看向她,楼尽欢低声道:“你先回府看看萧宁,我很快就回去,放心,不会有事的。”
看皇帝的那个态度确实不像有事,萧期迟疑着点点头,借着衣袖遮掩握了下她的手,“我等你回来。”
这黏黏糊糊的样子,倒真有几分小娇夫的感觉了。
楼尽欢哭笑不得又很吃这一套,笑着点点头。
萧期这才走了。
……
进了寝殿,宫人安静地把落地灯架上的蜡烛都点上,殿内瞬间亮如白昼。
皇帝在榻上坐下,原本温润俊朗的脸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在灯光下他脸上的皱纹越发明显,他愧疚又怜惜地看着楼尽欢。
“欢儿,这些年你辛苦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份的?”
楼尽欢站着没动,皇帝连忙道:“坐,快坐!”
朱河极有眼色地去搬了把圈椅放在楼尽欢身后,楼尽欢施施然坐下,“知道一段时间了,陛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皇帝见她态度生分,反倒是松了口气,意料之中,若是她真的有亲近他的心,早就来与他相认了。
“上一任老国师临终前给朕留了封信,朕就是那个时候知道的,还答应他没事不会打扰你,但……你是朕的亲生骨肉,是锦娘和朕唯一的骨肉,朕怎么能忍住不关心你?”
他情绪激动起来,“你是不是也在怪朕?像你娘一样……”
“没有。”楼尽欢斩钉截铁道:“你们上一辈的恩怨,我不清楚,也不好评断,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我娘不希望我暴露身份,那我就一辈子都是国师。”
皇帝脸色微变,“可老国师告诉朕,你娘其实给你留了后路,欢儿,她把和朕定情的信物留给了你,她其实也是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认祖归宗,你是我大衍的长公主,这份尊荣谁都拿不走,朕一直给你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