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鹤卿笑了一下,“参过几年军而已。”
“这是在战场上受的伤?”
“是,宿州的卢望山,马匹拖拽的伤。”
申老惊讶道,“卢望山?那么陡峭嶙峋,可说呢……可说呢。”
当他手按上梅鹤卿的腿的时候,心里猛然一坠,“梅大人,你?”
梅鹤卿依旧笑着,“对,后来受了点儿刑,回天无力了。”
申老怔在原地半天,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这才多大啊,怎么就受了有些人一辈子的罪了。
“老伯,您不必这样。”
“这世界上,多的是比我还惨的人。”
申老问梅鹤卿,“大人,您多大了?”
“怎么了?”
申老坐下,捋了捋胡须叹道,“您年纪轻轻,怎么会这么想。”
可见遭受的太多,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通透。
梅鹤卿把衣裳放好,“老伯,人生在世,忽然而已,百年是活,十几年也是活。”
“我只是选择了我想做的而已。”
生命如长卷,与其死水微澜,不如做划破夜空的流星。
他不遵孔孟,不屑礼教,亦没有梅挚,赵朗那样鹰击长空的远大抱负,他这条命是燃烧给董淑慎的。
申老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梅大人,老夫医术有限,也愿尽毕生所学,让您在雨季缓解些。”
“您多养养,说不定会好转,能多用几年。”
梅鹤卿站起身来向他行礼道谢,“晚辈多谢您了。”
“不过,还请老伯不要同那个姑娘说我的情况。”
申老自然也明白,应下他,“老夫明白。”
退出来的时候,申老看见董淑慎赶忙跑过来问他,他遵照梅鹤卿的说法,没有同董淑慎透露。
只是心里在想,像梅大人那样看着通透出尘不受世俗羁绊之人,却在情字上堪不破。
果然为人,不受那个羁绊就要受这个羁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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