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皇上分明想除掉年家,怎么又会将公主给予罪臣之妹抚养,难不成,皇上又另有思量?抑或是其中还有她并不清楚的利害关系,天子之心,当真叫人难以揣度。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我如何想,何曾重要,若不扬起笑谢恩,就是我的不懂事。”余莺儿慢声说,像是认命,“她是皇上多年心中最疼爱的人,我不过是侍奉几年的新宠罢了,偏心也是可想而知的。”

她又像是自我安慰,勉强笑笑,“皇贵妃强横,公主大约能被她护得很好,同在宫中,以后我也能常常得见,与其一味伤神,倒不如想想公主以后的前途,得一点安心。”

甄嬛一时默然。前途,若年羹尧获罪,公主即使为皇贵妃女,也终究叫人诟病。可这事,是隐秘,她无法言说。她脸上有压不住的忧心忡忡,微叹说:“前途一事最是渺茫,不到那时,谁又能知。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你如今还在月子,也不要劳神。永明总是你亲生的。”

“嗯。”余莺儿似被安慰到,又打趣起她,“你也什么时候生个才好。”

甄嬛黯黯神,下意识抚过小腹,那个曾死去的孩子,艰涩开口:“不知。我也总想着。我福气,或许不够。”

余莺儿没再言语,她想,甄嬛不会再有孩子,不,是所有人都不会再有。

与其防着,害着,不如彻底消除,断源绝流。

如今,也该是时候做了,有一便有二,她大概已经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