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前些天我坐着月子,弘晖搬去前面的事儿也没能过问,先今孩子在前面都住的习惯吧?”
见柔则今天是铁了心要来一场亲子主题的对话,宜修干脆配合起她:“劳福晋记挂,弘晖住在前面有贝勒爷照顾着,行走坐卧一应也都是他素日用熟的下人,倒还算习惯。”
“我是他的嫡母,自然要记挂他。弘晖习惯就好,只是贝勒爷每日还有公务要忙,怕也不大能顾及得上孩子。昨儿我和贝勒爷商量了,以后这孩子还是该常来我这儿走动,妹妹你也能多瞧瞧孩子。”
这话一出,在座的几个老人都神色各异,一贯装木胎泥塑的宋氏都没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来,虽只有一瞬但还是被坐她对面的宜修瞧见了。
可见柔则今儿来这一遭有多惊人。
兔子忽地会咬人了,这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咱们这位福晋也学会拿旁人的重要之物来拿捏人了?这手法,和她那位嫡母觉罗夫人简直如出一辙。看来昨天那老登没白来啊,教的学生现在就敢现学现用了。
宜修听她这话里的意思倒没觉得被戳了肺管子,眼底反颇起了几分兴致,面上仍是一副恭顺做派:
“妾和弘晖十分感念福晋一片慈母之心,只是弘晖大了,贝勒爷也常关心他的功课,妾自然不好耽误孩子用功,所以也不曾叫他多往我那儿去。毕竟是个男孩,整日往后宅子跑算什么呢?”
柔则笑容一顿,但反应极快,立刻摆出说教的姿态来:“妹妹这话就错了,他是晚辈,即便是避嫌也避不到我这儿来。夫孝,始于事亲。本朝以孝治国,正因为弘晖是贝勒爷的长子,才更该注意孝悌之义,以免落人口舌。”
宜修端起茶碗,将盖碗掀开一瞧,笑着对柔则说道:“这两日倒春寒,妾瞧着比大冬日的还要冷不少,才听福晋说了些体己话,这杏仁茶就凉了。”
她突然这一下明显把柔则说愣了,斟酌了半天不知宜修究竟是什么用意,也只好顺着点了点头,命侍月给众人再换了热茶来。
宜修却像是得了指令似的,忙笑道:“福晋也觉得这两日格外冷?难怪我瞧着您气色还是不大好,这样冷的天您才出了月子,只怕身体确实难熬。”
嗯?
这似曾相识的话叫柔则粉白的小脸真有点泛青了,其他几个妾室自然也都还记得曾经的甘侧福晋也曾在福晋怀孕的时候说过类似的话。
李氏和耿氏这对新人多有心惊肉跳之感,毕竟甘氏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如今仅剩的侧福晋也突然说这种话,怎不让人心生不祥。
倒是齐氏幽幽瞥了眼宜修,在后宅沉寂多年,她可太清楚宜修的心机和手段了,自然不相信对方真如甘氏那个蠢货一样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