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到伤口那一刻起,聂亦像是被活生生摁进一个可怖的噩梦,产生了某种缺氧的幻觉,他手脚僵硬地脱掉外套,给商洛的伤处做了个简单的止血包扎。
脸色铁青,把人抱上了车,一脚踩下油门,横冲直撞直接往聂氏旗下的私人医院冲。
商洛被送进了特需手术室,虽然是子弹贯穿的枪伤,但幸好伤在了手腕,没有伤及心肺等器官,不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很快接过了病人,开始熟练地打麻醉剂,取子弹,处理伤口,进行缝合,一个小时后,他被推出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来回踱步的聂亦眼睛猩红,一把掐灭了手中的烟,亲自接过转运床,将商洛送进了最高安保级别的特护病房。
商洛嘴唇惨白,毫无血色,一张脸陷入医院雪白的枕头里,看上去无比脆弱。
伤口缝合的麻醉剂效果还没过,他迷糊间听见“失血过多”“血型特殊”等乱七八糟的词汇,来不及细想,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聂亦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他的唇始终紧紧抿着,一言不发。
直到意识到商洛已经完全失去意识昏睡过去,他才俯身亲了亲他的唇。
声音里裹挟着残忍和嗜血的疯狂,“我保证,所有参与今晚行动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温以嘉是在半夜睡梦中,被破门而入的聂亦手下直接带到了医院。
他还穿着睡衣,踩着拖鞋,眼神中尽是茫然无措的恐惧,转眼之间就从自己的卧室,被一群人强行带走,抓到了四周雪白的医院走廊。
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眼睛气的通红,发了疯一般的尖叫:“你们是谁,凭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放我离开!”
聂亦有些烦躁地扫了他一眼,侧脸如冬天的湖面覆了层薄薄的寒冰。
他看过甘岑从小到大的资料,自然知道温家收养他的目的,他血型特殊,和温家的少爷温以嘉恰好是同一个血型。
正因如此,一直充当温以嘉的“血包”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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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医生说甘岑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但他血型特殊,想找到适配的血型短时间内很难,他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想到了这个人。
他走到温以嘉面前,眼神晦暗地盯着这人看了半晌,努力保持语气的平稳:
“我未婚妻受伤了,需要输血,你和他血型相符,你配合我们,给他输一点血,事后任何要求随便你提。”
温以嘉一听,整个人都炸了,大发雷霆:“你未婚妻受伤关我屁事,凭什么半夜把我绑到这里!还给他输血?别做白日梦了!”
“我告诉你们,我父亲可是内阁议员,他知道今天的事情,不会放过你们的,识趣的赶紧放我——”
一把冰凉的手枪抵住了温以嘉的下颌,直接打断了他的叫喊。
他像一只强行被堵住嘴的鸭子,神情惊恐,被黑色的手枪挑起下巴,被迫伸长脖子仰头看着聂亦森冷的脸。
从温以嘉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男人身上还残留着血迹,一张俊美非常的脸透着丝丝青白之色,让人觉得诡异非常。
聂亦垂着眼皮看他,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波澜: “我今晚心情很糟糕,我不想在医院,更不想在他面前杀人。”
“所以,温大少爷你最好配合一点,乖乖进去把血输了,别逼我说第二遍。”
被枪抵着下巴,温以嘉彻底失去了大喊大叫的勇气,巨大的恐惧让他浑身颤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面前这个人不是在吓唬他,而是真的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会开枪。
他嘴唇艰难地蠕动着,内心瞬间翻腾过无数个念头。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的未婚妻又是谁?为什么会半夜找上自己,还口口声声说与自己血型相符……
温以嘉从小体弱多病,血型更是罕见,能和他相符,也就一个从孤儿院收养的甘岑。
等等!
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和自己血型相符,又知道自己的来历和身份,难道里面躺着的就是甘岑本人?!
温以嘉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嘴唇:“敢问阁下,你的未婚妻名字是不是叫作甘岑?”
聂亦瞳仁幽深,拿枪的手往上顶了顶,淡淡道:“既然你都猜到他身份了,你们还是旧识,那更不用我多说什么了,进去吧。”
温以嘉咬紧打颤的牙齿,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恐惧和软弱的表情。
聂亦见输血的人找到了,留下几个人待在这里看着商洛的情况,自己则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院。
今晚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