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抬手，便可以看见自己掌心凭空出现的一团火焰，没过多久，他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操纵火焰，甚至用这个杀死了意外闯入羊圈里的一只野狼。

看着那具焦黑的尸体，他没有害怕或者恐惧这种正常人应有的情绪。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和周围的人或者说和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是不同的。

他曾向自己父亲求证过这个问题，听完他的疑问，父亲只是用粗糙的大手，沉默的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直到父亲去世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还剩最后一口气，努力抬手，枯瘦的没有血色的手指轻轻蹭了蹭他冰冷的脸颊。

他像夜风中一盏即将熄灭的烛火，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喘气的微弱声音。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父亲口中听到“异鬼”这两个字。

他未曾蒙面的母亲，来自终年布满瘴气和毒虫的蛮荒之地，一个在世人眼中早已经灭绝不复存在的族群。

他的身体流淌着一半从母亲那里继承而来的非人的血液。

商洛侧身把头放在阿九肩膀上，听完他的讲述，有些好奇地抓起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

他的手掌十分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和常人的手看上去没有任何区别。

商洛好奇：“所以能操纵火就是传闻中异鬼的特征吗，听起来也没有很奇怪啊，为什么他们那么害怕？”

阿九垂眸，眼底多了一点暗光，半晌，才抬眼，与商洛显得有些过分干净懵懂的眼睛对视：

“异鬼一族最大的特点，不是能操纵火焰……而是能与鬼魂沟通，操纵死尸为自己所用。”

“啊？！”

商洛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阿九，那一瞬间，他脑海里翻腾过无数念头，嘴唇艰难的蠕动着，两只手有些无处安放：

“所以，这个世界真的有、有鬼啊？”

不止有鬼，阿九还一直能看见鬼……

商洛光想一想，就觉得头皮和背后一阵发麻。

阿九摸了摸他的脸，缓缓拂过耳垂。

“我也不确定，我的血脉并不纯净。”

“小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周围，好像有一些别人看不到的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