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时刻惦记妹妹,妹妹自然也时刻惦记着姐姐。”我含笑取线,一颗颗慢悠悠穿上,觑着敛敏的眼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只不知姐姐眼下对妹妹何意。”
闻言,手中活计一顿,敛敏疑惑问道:“妹妹此言何意?”
放下手里活计,我正色庄重道:“昨夜妹妹侍寝,招徕墨丽仪之流嫉恨便罢,若连姐姐亦嫉恨,妹妹当真于心不安。”说着,神色转而戚戚哀婉,“若姐姐亦存了计较心思,那咱们之间这姐妹情当真长久不了了。”我眼中含着泪花,几欲溢出眼眶,近乎润透长睫,甚是害怕敛敏待我之心异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清歌。”敛敏急忙放下手中活计,紧紧握住我的手,缥色的衣裙上亦流露出柔和如初春时节绵白色软嫩山茶花般的色泽,那般纯净无暇,不沾杂尘,赶忙安慰道:“清歌,我从未嫉恨过你。这宫里若非你得宠便是她得宠,向来不定。哪怕没有你,陛下亦会宠幸她人。若是墨丽仪之流,只怕会刁难于我。说句实话,听闻你得宠,我着实庆幸不少。”说着,敛敏微微一笑,眸中含泪,宛如雪色真珠,语气沉重道:“此番你既如此与我——”
尚未言毕,门外传来一阵叫喊声,颇爽朗大方,“敏姐姐,我来看你了,听说清歌也在。”
来者正是婺藕,一袭朱砂色七彩苏绣海棠折枝花蝶纹流彩暗花锦缎宫装,鲜艳而不显妩媚,娇嫩而不失活泼,愈加衬得她肤白如雪,眼眸明亮似晶,气度丰满而圆润。
敛敏忙收了面上的沉重,侧首对婺藕笑道:“今日可赶巧了。”
我亦赶忙拭去面上清泪,亦转头对婺藕笑道:“申姐姐不妨同来穿珍珠。”面上毫无破绽。
“求之不得。”婺藕笑嘻嘻转身吩咐,“茑萝,你先下去吧。”
蕊儿捧了茶盏来,敛敏亦温声吩咐道:“蕊儿,你也下去吧,我这儿暂且不用你伺候。”
茑萝、蕊儿二人依言行礼告退。
“姐姐,你这珍珠可产自南海?”瞧见珍珠,婺藕拿起一颗,颇有玩味,凑近了仔细瞧了瞧,在朱砂色宫装的衬托下,愈加显得婺藕肌肤如手中的珍珠一般晶莹皓雪。
“的确出自南海。这不,正与清歌穿着呢。南海珍珠虽贵重,终究不及咱们之间的姐妹情谊。”敛敏含笑道,手上功夫却不停止,一颗一颗串起来。
我亦学着敛敏,不停地穿着珍珠,眼中落寞,望着她俩,口中淡淡而不曾停住,“这宫里向来人情单薄,咱们四人有缘相聚亦属天意,可决不能生分。”
“清歌所言极是。”婺藕本低头专心穿珍珠,忽觉异样,抬头一望,见我与敛敏面上难掩抑抑之色,疑惑道:“你们二人方才谈论何事,怎的此刻——”
“系昨日之事。”我瞧敛敏一眼,对婺藕正经道。
“昨日妹妹可出尽了风头。”婺藕失笑道,面上无谓,不见丝毫嫉恨之色,衬托得衣裙之上的海棠折枝花蝶纹富丽团圆,美满安康。
“姐姐可曾吃心?”我心下局促不安,面上却颇平静。
“吃心?”婺藕恍然失笑,断然摇头,“绝无此事。妹妹何出此言?”
“姐姐若是因此存了嫉恨之心与妹妹生疏,那妹妹——”我惴惴不安道,连带着姜黄色宫装上的春柳桃叶如意云纹亦显出几缕春日里头黄绿色如和稀泥那般的黄泥色泽,显得人心思动荡不宁,愁结万端。
一缕白皙的温暖如棉一般覆在我手上,婺藕坦然微笑,柔然出言,语气安抚,“我从未这般想过。宫中嫔御,若非得宠便是失宠,向来风云莫测。你得宠自是福分,亦是命途,我为何要嫉恨?何况,你得宠后咱们可生分了?”身上的朱砂色海棠花亦朵朵开在我与婺藕的交界处,似手中绽放花朵的飞天舞姬,撒下漫天遍野的乱坠天花,带来冬日一般的温暖艳色,美满天下。
我心下一松,面上含笑,柔夷反覆上她手,紧紧握住,感动之余,真心含泪道:“姐姐此言倒与适才敏姐姐所言对上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