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上首的中宫平和吩咐道。
施颜警惕抬头,微微侧首,看向中宫。
“施颜,你在德昌宫小厨房身兼何职?”皇帝细细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才不过看管白糖而已。”施颜略有惊疑,低着头,毕恭毕敬道。
此话印证了我方才之言,惹来诸妃议论。施颜亦微微诧异,神色显出几分骚动不安。中宫扬眉,皇帝对我点点头,示意我发问。
“施颜,你可还记得我?”我当即问道。
施颜的脸近乎埋到胸口,只不敢看我,“奴才自然认得婉嫔主子。”
“你可知陛下此番为何传唤你来?”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奴才不知。”施颜被我吓得浑身哆嗦起来。
我冷冷一笑,呵斥道:“一入这椒房殿,你便刻意回避我,众人亲眼目睹,可见你心底有鬼。说!染了天花痘浆的冬衣可是你做的手脚?”
吓呆了的施颜见此状,赶紧哭喊着磕头道:“婉嫔主子,奴才可是听了您的命令才暗中换了保姆手中的冬衣,您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此言一出,皇帝面容当即晦暗不定,极难瞧出心意。中宫拧起眉头,瞧我的目光甚为痛心。余下诸人或愁眉皱脸地担忧、或嘴角勾起一抹窃笑、或眉眼间飞扬起欢喜,各不相同。不论如何,目光皆聚集在我身上,只瞧着我如何摆脱此劫。
“哦?!”闻得此言,墨美人顿时眸色似清波流转,格外灵活,分外有深意,嘴角含了一丝得逞的笑意,“这般说来,若施颜所言属实,罪魁祸首便是婉嫔你了。”
我微一诧异,随即充耳不闻,只冷静对待,继续问施颜道:“你既如此说,我且问你,我系何时收买你?”
眼见我冷静如斯,坚信我清白的袅舞等人松下一口气。
“正是前不久。”施颜一转滴溜溜的眼眸,畏惧地回答道。
“到底何日?”我略微扬起声线。
“这,这,奴才着实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十月中旬。”施颜慌里慌张起来,一双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甚是机灵。
“十月中旬?”墨美人重复了一句,眼眸微微一转,语气微带欣喜,暗含着几丝虚情假意,“怎么本宫记得彼时婉嫔依旧不过正五品嫔位,如何驱使得了你?”
施颜对墨美人磕了一头,回道:“彼时婉嫔主子盛宠,得到的珍宝价值连城,赏赐给奴才的珠宝亦数不胜数。奴才一时贪心,便听了婉嫔主子的话,收下财物,加害姝贵嫔与嘉慎帝姬。”言毕,磕了个头。
眼角余光流过,只见姝贵嫔紧紧抿着唇,在旁静悄悄看着,沉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