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州的宴席,一直吃到亥时三刻。
地方官员喝倒十之八九,北凌使团也没几个能站得稳当的。
玄瑢半眯着喝得猩红的眼,将被人搀扶着还走得歪七扭八的鲜于阙送出门。
待人都走后,府衙里一下子静下来,喧嚣后的安静,似夜色里潜伏着的猎豹。
玄瑢直了直腰,伸手摸了把后脖颈,一改方才要醉倒的模样,面上酒后的潮红却是半分未退。
近卫瞧他清醒了,赶忙上前俯首作揖,汇报道:“殿下,萧统领已将守着观远街的,悉数换成玄甲营的人。”
近卫顿了顿,瞄了眼玄瑢的面色,又接着道:“探子说,萧统领能将人请来,是给出了一把折扇,瞧着露出的一角,应是北铭侯府上那位小质子的物件。”
“一把小折扇,就能把人请动?”玄瑢眼里慢慢蓄上怒意,他下午将缉拿盗贼的事务交出去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故意激怒了!瞧萧二那笃定接受的模样,他料想其中必有缘由。
这般被人戏弄,若是在旁的事情上,他还可以不计较。可牵扯到两国要务,他是半分不能容忍。
近卫垂首,补充道:“说是还递进去一句话,但具体是什么,我们的人离得太远,便不得而知。只晓得鲜于小王爷出来得很急。”
“很急?”玄瑢拧眉,自语低喃,“难道,那小质子真有鲜于阙的把柄?”
近卫依旧垂首听令。
“萧二如今在做甚?”玄瑢眯眼问道。
近卫答:“萧统领安排好玄甲营的布守,便连夜带着近卫出了城。我们的人已经跟着了。”
玄瑢揉了揉额角,只觉酒意有些上涌,竟是就近扶着廊柱,弯腰对着草垛子呕吐起来。
半晌,他抹了抹嘴角的污渍,这才直了腰,吩咐道:“去,到花楼里挑几个年轻貌美的雏儿,要懂事点的。”
近卫得令,作揖离开。
玄瑢紧了紧拳头,手指由于过分用力,发出让人打颤的“咯吱”声。
另一头,鲜于阙上了回观远街的马车,便懒散地瘫坐下来。他连喝了几日的酒,这边的酒虽比不上北凌的烈口,却总是引得他脑壳生疼!
待他办完事回北凌,定要喝上三日北凌的酒,解他这数月的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