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四岁,被迫忘记了生他的娘。

雨水抽打着杂草,几个随从默默地将尸骨重新放回简陋的棺椁里,还不忘劝着身后的人:

“大公子,咱们就是多一句嘴啊,二夫人的坟地这么多年都好好的,这如今是怎么了?”

“二夫人”这个称呼像是刺扎进了宋显昂的脚底,顺着他的血肉爬满全身。

“我娘不是什么夫人。”

“是是,是小的失言了。”

宋显昂在下人堆里长大,几人之间并无避讳。

“那还用说,不就是府里的母老虎做的嘛!”一个稚气未脱地声音说,“王爷就应该杀了那个疯妇!”

宋显昂恭敬地将手上的头骨置在棺内,跪直了身子磕了几个头,露出手臂上触目惊心地疤痕。

这是自己五岁那一年实在是饿极了,所以去厨房拿了个鸡蛋躲在灶门前偷吃,被何祖芳身边的嬷嬷发现后,用烧红的铁板烙出来的印子。

他咬牙道:“这个贱人一日不死,我娘就一日不得名分,不得安宁!”

教坊司里,宋显昂穿着一身满是泥污的衣裳喝得有些醉意。

掩着的门上,倒映着护卫被灯火拉长的身影,有些变形了。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