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道歌

可惜无论闹腾出多大动静,这里的人都不看他一眼。

这时房间外面走进来数位穿白大褂的人。

他们带着婴儿不断在各种仪器面前检查。

可惜一番折腾过后,婴儿还是之前老样子。

后来几天,有几个穿黑色制服,长的凶神恶煞大汉,走了进来。

他们将几张白色的纸,扔在两人面前。

原来,没有住院费了。

房间中的男人看到这群人扭头就走,只剩下年轻女子抱着婴儿愣在原地。

女子被那些人赶出来,踉踉跄跄跌倒在地上。

她的额头触地,砸出一块鲜红的印记。

可她怀中孩子,却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黑夜来临,女子躲在医院一个角落中勉强度过一碗。

醒来之后,她找到他男人的住所。

男人却对她避而不见。

女子看着怀中犹如死去的婴儿,又咬着牙齿,离开了这里。

她开始了一边捡垃圾,一边攒钱给孩子治病的生涯。

几年后,女子从一个城市,转换到另外一个城市。

从一个医院,又换到另外一个医院。

在这段难熬的时间里,她原本俏丽的容颜,黝黑的发丝,此时,早已变得黄发驼背。

或许,唯一不变的是她背上那个依旧就像是死去的孩子。

一个寒冷的冬天,她所在的城市开始了改造。

她栖身的地方,多了好多尖尖的石头。

一时间,女人变得有些茫然。

黑夜降临,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她站在冰雨中,任由雨水浸润。

雨越下越大,她怀中孩子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女人醒悟过来。

她朝旁边一个桥洞跑去。

可是,这里也一样,被种满了尖尖的石头。

她看着过往穿梭的车辆,一时间竟无立锥之地。

女人只能找来一块小小的木板,放在石头,勉强让她脱离车子的轨道。

孩子的呼吸,越来越重了。

女人赶紧把孩子抱的更紧,企图让自己的体温,带给孩子一丝温暖。

小雨过后,天空中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太累了。

人世间,活着太累了。

女人慢慢睡着了。

后半夜,刺骨的冰寒,席上了她的身体。

女人冻僵了身体,呼吸也慢慢停止。

而怀中,被她守护的孩子,在失去母亲的温暖后,也停止了呼吸声。

光点播放的影像,戛然而止,又回到开头那个画面。

蝴蝶儿看了数遍,又朝下个光点飞去。

第二个光点有米粒大小,刚进去看到的也是一个婴儿。

跟第一个有所不同,这个光点持续的时间很长。

婴儿在几个大人喂养下,身躯慢慢变大,变成一个青年人。

只是这位青年天天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四肢无法动弹。

光点里面的时间不断快进,三四十年后,青年人变成了中年人。

而婴儿身边出现最多的那个俏丽女子,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婆婆看着床上的中年人不断流眼泪,口中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最后老婆婆停止了哭泣,将头转向一旁,拿着枕头,朝中年人的头压去。

片刻后,中年人仅有的呼吸也停止了。

老婆婆颤颤巍巍的踏上一个凳子,将头伸进早就准备好的绳套里,俩脚一蹬,画面重新开始。

从第二光点出来后,蝴蝶儿看到自己的身躯,居然出现了变化。

他能发光了。

光芒,就跟眼前的光点差不多。

蝴蝶儿欣喜的转了两圈,接着又朝下一个光点飞去。

第三个,第四个......第一百个。

这么多光点,蝴蝶儿在里面看到的东西,都差不多。

都是从一个就像是死人的孩子开始,然后又从这个孩子的死结论。

蝴蝶儿实在闲的无聊,就听起身边人的对话。

通过动作的比划,他慢慢学起了他们的语言。

站在床边的人,他们说的最多的几个字,就是“我爱你”,或者“爹娘希望你健康快乐的活着。”

他转了转身躯,感到莫名其妙。

什么是“爱”?

什么叫“活着”?

什么叫“爹”?

什么叫“娘”?

蝴蝶儿不理解这些词汇,又拼命的想了解这些词汇的内涵。

这种内心驱动,又驱使着他朝下一个光点寻找这背后的含义。

在后面数千多个光点中里,绝大部分主角都是一生躺在床上。

只有寥寥几个孩子,躺着躺着就苏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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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孩子除了刚开始有奇怪的动作外,后面也没特别之处,跟普通的人生平差不多。

蝴蝶儿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熏陶,早就开了自己灵智。

不同的光点,都有着不同的经历。

蝴蝶儿是个好奇宝宝,把能学的东西,通通都学了一个遍。

游走了数千个光点后,蝴蝶儿终于游到一个鸡蛋大小的光点旁边。

这个鸡蛋光芒四射,一眼望去,是肉眼能看到的范围中,光芒最大的一个。

蝴蝶儿老早就盯上这个碎片。

所以一接近这个光点,蝴蝶儿便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仙都院外围某一座洞府内,盘坐着一位老道士。

此人便是修炼千年,仍处于元婴期的玄雷道人。

只见他发须全白,老态龙钟,看样子大限将至。

玄雷道人服下一枚气血丹,气色才稍稍好上一点。

随即,他拿起刚刚还未读完的一本经书,继续唱道。

“大道歌。”

“大道三千本无体,寓于气也,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无物可容。”

“大道三千本无用,运于物也,其深莫测,其广无臬,无理可究。”

“故,以体言道,道始有外内之辨,但无高下之分。”

“大道无形、无声,视听不可以见闻。”

“大道无名、无体,数轴不可以度量。”

“资道生形,因形立名,名之大者,故名天地也。”

“乎天地之间,万物之内,最贵惟人。”

“人者,生灵也,性命之所在。”

“此人,非特指人形,无关形态,无关躯壳。”

“有三魂、七魄、六根、八景,其中之一者,皆可称之为人。”

“三魂、七魄者,有先后之分。”

“先者,为先天;后者,为后天。”

“先天三魂为,胎光、爽灵,幽精。”

“先天七魄为,臭肺、尸狗,雀阴、非毒、除秽、伏矢、吞贼。”

“后天三魂为,天魂、地魂、命魂。”

“后天七魄为,天冲、灵慧、力、气、中枢、精、英。”

“六根者,眼、耳、鼻、舌、身、意。”

“八景者,五藏、三丹田也。”

“故,生灵等级,依据三魂、七魄、六根、八景有无,分成上、中、下九态。”

“上三态曰,道、神、仙;中三态曰,凡、鬼,聻(jian,第四声)。下三态曰,希、夷、微。”

“如此,天地之象方可求,故知其质,为气、为韵。”

“如此,天地之数方可推,故知其位,为远,为近。”

“审乎如是,天地灵,三道并立。”

“然天地有太极、俩仪、四象、八卦之细分,生灵亦有九态之层次。”

“故大道共划分为九类。”

“其一为天元太初道,道分:天元、天神、天仙、天凡、天鬼、天聻。”

“其二为地元太上道,道分:地元、地神、地仙、地凡、地鬼、地聻。”

“其三为天地本源道,道分:宇、宙、命、运。”

“其四为阴阳变化道,道分:金、木、水、火、土。”

“其五为五行变化道,道分:光、暗、云、气、风、雨、雷、电、雾、冰、泥、石。”

“其六为万物本象道,道分:丹、器、阵、符。”

“其七为人魂万欲道,道分:幻、情、偷、毒、奴、影、星、气、魂、血、力、骨、梦、魂、剑、刀、琴、棋、书、画、诗。”

“其八为人魂本性道,道分:妖、魔、鬼、怪。”

“其九为人魂教化道,道分:巫、道、佛、儒。”

“于是乎,大道三千尽在九态九类中。”

玄雷道人念着念着,突然老泪纵横。

修道千年,半道崩殂。

如今就要遁入轮回,如何叫他心甘!

玄雷道人擦干泪水,又重新念起大道歌。

一遍又一遍,语速越来越快,仿佛要将这本经典牢牢刻印在灵魂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咔嚓”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