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年懿终于动了动，撩起头发，直起腰背看向他。

逃不过的。

“嗯。”狄野面上波澜不惊，如同平静的水面，他用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瞥了一眼年懿，心里难过得压不住。

年懿眼神从他面上扫过，最终停在他手上拎着的柠檬茶上，有几分怔然。

“我送你回家。”狄野无视他的眼神，皱了皱眉头，死死捏着柠檬水的包装，并没有递给他。

“……俞执在这，我走不了。”年懿深吸一口气，他看出来了，狄野就是故意不想给他的，于是移开眼睛，接着盯着地上的影子发呆。

狄野身侧的手陡然一紧，他的神色染上几分愠怒，他像根固执的柱子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你一定要陪他吗？”

“……”年懿沉默不答，他原是想跟狄野好好解释一番，只是……见过了狄野现在的表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那时候明明可以撒手走人，但还是选择走上了明光珠塔，去算一笔本就没什么意义的烂账。

猪油蒙了心，小鬼上了身也不过如此了，狄野现在这样冷漠对他，是应该的。

“你能告诉我，今天为什么要跟他走吗？你就算是说强迫的，我也认了。”狄野木着脸，医院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惨白得可怕，他喉咙干涩，艰难地吐出这几句话，心里难受得几乎要炸开。

他的眉眼隐没在过长的额发下，一颗眼泪酝酿着，始终没有露尖被发现。

换作以往，他很乐意让年懿看见，因为年懿心软，他能借着这颗眼泪轻而易举地跟年懿撒娇，享受年懿难得的温柔。

但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这颗眼泪很蠢。

明明知道年懿其实并没有忘记那个人，还要难过得掉眼泪，他是在做什么？摇尾乞怜吗？

一想到下午自己慌张得六神无主，而年懿跟俞执两个人，什么都不告诉他，电话不接……

他知道年懿跟俞执不会有什么发生，但他就是嫉妒得发疯，他比俞执晚遇见年懿，年懿的曾经他没有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