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正常人哪能熬得住唐父这样压榨自己,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干完活,马上又要奔波在路上。

本本上记载的大多是车费,以及极少的伙食费,一笔住宿及其他开销都没有。

别说唐家人了,就是谢泷西看了都眼窝发酸。

唐父往返兵团想查女儿的死因,肯定不招人待见,但他一趟趟跑下来,多少有点收获。

笔记本里写着,许淑娟早在唐晓晴处对象之前,就已经跟唐晓晴闹掰,并不清楚唐晓晴后面的事,送笔记本的不是她,去年回城后在酱菜厂上班。

至于段青兰,早在唐晓晴死之前,就已经疯了,唐晓晴死后没多久,病退回城。

唐父去了趟川省,段青兰根本就不认人,提到唐晓晴的名字,就疯狂哭叫,唐父被段家人打了出去。

看到唐父离开前,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段青兰治病,谢泷西猛地抬起头。

“我爸去了兵团好几次,结合后面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他怀疑,我姐是被人欺负了,才想不开的。”唐晓年眼里浮现出恨意。

可还没等唐父打听出更多消息,就在那年冬天出了事。

唐晓年眼睛通红,“我爸从来不喝酒的。”

从来不喝酒的人,却因为醉酒掉进了护城河,这么不合理的死因,在那年月,就这么无视家属的意愿,草草了事。

唐晓年那会儿特别无力,当年他甚至想拿把刀,把那些衣冠禽兽都刀了。

为什么连查都不查,就说是意外。

就像他姐姐不明不白的死,为什么连查都不查,就说是自杀。

如果不是唐母拼死拦着,谢泷西现在可能要去墓园,才能见到唐晓年。

唐晓年颓坐在椅子上,“我就是个懦夫。”

原本他应该义无反顾接替父亲未完成的事,替姐姐讨公道的,却糊里糊涂成了家,还有了孩子。

谢泷西看一眼是夫妻分开住的屋子,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她也没说劝慰唐晓年的话,准备仔细看完唐父的笔记,抓紧时间把唐父查到的内容抄下来。

“你拿走吧,放在我这里,也只是在柜子里落灰而已。”唐晓年轻声道。

他知道这样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对,可是除了这样,他还能怎么做呢?